维妮娜刚刚明亮起来的双眸忽然有些黯淡了起来，两只小手沉闷地绞在一起，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从我诞生在这里到现在的事情。生前是什么样子的，是谁，做过什么事，我……都不记得了……对不起……”

看着维妮娜小脸上的歉意，索罗斯心底满是愧疚，急忙说道：“你别道歉啊，问出这种问题，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维妮娜甩了甩头，银白色的齐肩短发轻轻地扫动着她的脸颊。她从桌上跳下来，轻飘飘的身子浮在空中，又轻轻地握起索罗斯的双手，感受着那从未感受过的温暖，脸上也绽放出温暖的笑容：“大哥哥才不用道歉呢。大哥哥能来陪着我，维妮娜就已经很满足了。”

“叫我索罗斯就行啦。”

“索罗斯……唔……”维妮娜嘟起了嘴，嘻嘻笑道，“还是叫大哥哥亲切一点。”

感受着手中那温暖小手的触感，索罗斯心中的疑惑多得几乎能溢出来，但是他还是沉住气，摸了摸维妮娜的小脑袋，轻声道：“维妮娜，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能回答我吗？”

“多摸几下多摸几下……”

维妮娜好像没听到他说的话，一个劲地把小脑袋往他的掌心蹭。索罗斯有些羞赧，但是还是耐着性子摸了摸维妮娜的头。后者维妮娜就像一只撒娇的小猫，被摸头的时候还不停地发出可爱的“诶嘿嘿”的声音，可爱到让人难以抗拒。

“嘻嘻，大哥哥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维妮娜会尽力回答的。维妮娜可是在图书馆呆了很长时间哦，什么问题都知道。”

维妮娜撒娇够了，又飘回了桌子上，轻轻地将裙子抚顺，乖乖地面对着索罗斯坐下后，拍拍还未发育完全的小胸脯，信心满满地说道。

“是吗？那你说说，青龙帝国的开国皇帝是谁？”

“这个简单。嗯……是波伊顿·李·凯文斯。”

“那……四大帝国中面积最大的国家是哪个？”

“我知道我知道，是白虎帝国，拥有最广阔的山地和高原，是四大帝国中地形最复杂的国家，嘻嘻。”

“不赖嘛，这也知道，看来还真的看了不少书。”索罗斯若有其事地点点头，笑道。

“哼，那是当然啦，维妮娜可没偷懒，这里的书，维妮娜可是看了不少哦。”维妮娜骄傲地挺起胸膛，高兴地晃荡着雪白的双腿。

听闻此言，索罗斯眼中灵光一闪，心中想到了什么，但是没有立刻提出来，而是将关注点依然放在了维妮娜身上。

索罗斯手一挥，用魔力将旁边的椅子拉了过来坐下，望向维妮娜，但是这样一看过去，维妮娜淡紫色裙底深处的白色便直接映入眼帘。维妮娜也注意到了，小脸瞬间红到耳根，急忙夹紧了双腿，压住腿上的裙子，偏过头轻哼道：“大哥哥是色狼。”

算上莉莉丝的话，这是第几次了？索罗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啊……再说了，你这小娃娃的身体，我才不感兴趣呢。”

“呜啊啊啊啊，坏蛋坏蛋坏蛋！”维妮娜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一顿小拳头就往索罗斯的身上招呼。不过都没什么力度，感觉还不如挠痒痒。

“好了好了，不闹了。你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了？”

维妮娜气鼓鼓地扭过头，哼道：“不知道。”

“还在生气呢……”索罗斯笑着摇摇头，心里无端有些堵得慌。

这么可爱的小女孩，生前一定很活泼，很讨人喜欢吧，可为什么……

“没有，我真的不知道。”维妮娜低下头，委屈地玩着手指，眼神中划过落寞的光芒，“从一开始，我就被困在这里不能出去，时间一长，没什么希望，就没再关心过时间了。真要计算的话，大概……”

维妮娜轻轻抬起头，看着隐藏在黑暗中的天花板，声音中满是寂寞：“大概，有五六年了吧。”

“出不去？为什么？有禁制吗？”

“不知道。图书馆外面好像有一股墙，别人都可以进出，但是唯独我没办法出去。”维妮娜转头看向窗外，看着那宛若星河般灿烂的繁华街道，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布满着憧憬和失落。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

索罗斯皱起了眉头。仅仅是听维妮娜的话，一般人很容易认为她是在撒谎。

这个世界上的绝对力量除了自然法则，就只有魔法。而除了魔法之外，在已知的范围里没有任何途径能够布下这种禁制。但是如果是魔法禁制，像维妮娜这样的毫无魔法力量的灵体，是根本不会被束缚住的。

魔法只能影响魔法，这是这个世界的基本原则。比较特殊的是，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或多或少沾染了魔法能量，因此即便是像石头这样的看起来里面毫无魔法的物体，依旧是可以被人利用魔法移动的，也因此会被魔法禁制束缚住。

因此，在见到维妮娜之前，索罗斯相信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完全不沾染魔法能量的物体。而现在，这个思维定式要被改写了。

现在的情况是，维妮娜的长久存在本身就是个不可能事件。灵体本身不具备从外界吸收能量保持自我的能力，无法在世界上长存。

但是维妮娜却安然无恙地存在了五六年之久，子谦能想到的较为合理的解释应该是，这个图书馆实际上是在保护维妮娜的灵魂，它的某些特殊之处提供了灵体存在所必须的能量。

而如果索罗斯的推测没有错的话，一旦离开这个图书馆，维妮娜的灵魂会逐渐消失，直到在这个世界上不复存在。

那……这个特殊之处，会是那个雕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