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蓝忘机和魏无羡二人,虽都已经有些乏了,到了亥时却都舍不得睡,魏无羡央求蓝忘机靠在榻上,将自己的头枕在蓝忘机的大腿上,蓝忘机则伸出手轻轻摸着魏无羡的额头。魏无羡闻着蓝忘机身上温暖的檀香气息,懒洋洋笑道:“蓝湛,我很久以前就梦到过这样躺在你腿上睡觉,特别舒服,今天这么一躺,你的腿果真是很舒服啊!”蓝忘机:“嗯?什么时候?”
魏无羡将手伸到蓝忘机的胸口,摸了摸那个烙印,轻声道:“就是我们在玄武洞,你还记得吧?”见蓝忘机点头,魏无羡接着道:“那次杀了屠戮玄武之后,我发烧,我想借你的腿躺躺,你不肯,后来我睡着了,在梦里躺在你腿上,你用手这样摸我的头。后来我回到莲花坞养伤,有好几晚都梦到枕在你腿上睡。”
蓝忘机听魏无羡如此说,摸着魏无羡额头的手指不禁微微蜷了起来,低声道:“不是梦。”魏无羡接道:“不是梦?”心中一动,握住了蓝忘机放在额头上的手,看着蓝忘机道:“不是梦?那天你真让我枕你腿上睡觉了?”蓝忘机轻轻点头。魏无羡抓着蓝忘机的手亲了一口,笑道:“那你见我醒来就把我放得远远的,是害羞了吧,哈哈!”说完又亲了一口道:“蓝湛,不是梦,真好!”
过了片刻,魏无羡又道:“蓝湛,静室越来越有家的样子了,真好,真想一直这样!”蓝忘机:“嗯,会的。”又见魏无羡已睡眼朦胧,轻声道:“困了就睡吧。”魏无羡搂住蓝忘机的腿道:“再枕一会就睡。”蓝忘机:“无事,你就这样睡。”
第二日卯时,蓝忘机抱住魏无羡的手轻轻一动,魏无羡就醒了,睁眼看了看天色:“蓝湛,卯时了?”蓝忘机:“嗯。你若是疲累,再多睡一会。用过早膳,我去见兄长,你可要同去?”魏无羡道:“自然要去,兄长怎么样了?”蓝忘机道:“我前两日去见过一次兄长,见他气色已好了许多,心境也平和了不少,只还是不大愿意说话。画了不少画。”
魏无羡问道:“兄长是在寒室静修?没再去寒潭洞闭关了吧?”蓝忘机:“嗯,寒潭洞没再去,多数时候在冷泉静修。”魏无羡点头道:“那便好,蓝湛,我总觉得兄长若是身上的伤好了,不宜总是一个人在寒室闭关,以前的旧事都是心魔,若是能接触一些新人新事,说不定就能从那些旧日的阴影里走出来也未可知。”
蓝忘机点头道:“我亦是这么想的,只是兄长如今未愈,若是出关重新承担家主之责,一下子诸多家族琐事烦扰,总担心惹他心烦,不利于养伤更不利于除去心魔。”魏无羡笑道:“蓝湛,谁让你一下子又拿那些家族之事烦他了,可以找一些他喜欢的事做,只是多接触一些人和事,不要整日关在寒室。”
蓝忘机心中一动,立即明白过来:“你的意思?”魏无羡点点头笑道:“我这次在聂氏教学,和那些年轻淳朴的学子们相处,觉得很是高兴,仿佛自己也回到当年蓝氏听学时的样子了。你现在承担仙督和家主双重重担;叔父和三叔既要给在蓝氏听学的学子教授仙门礼仪和音律,又要兼顾金氏和聂氏,何不与兄长商议,请他一同参与云深不知处的教学?”
蓝忘机点头道:“嗯,兄长早些年一直和叔父一道在蓝氏办听学,叔父多教仙门礼仪和剑法,音律却大多都是兄长教的,现在用的教学内容,也都是兄长当初亲自整理的。若只是教音律,确实不在话下。”魏无羡笑道:“是啊,出来教教学生,看看那些年轻学子充满活力的样子,心情也会好很多的!”
二人用过早膳,蓝忘机找出一身新的夹衣递给魏无羡:“穿这个。”魏无羡接过笑道:“蓝湛,给我做新衣裳了?聂氏那边让人给我做了几身,够穿了。”蓝忘机:“嗯,你时常带学子出门,多带两身换洗,破了,也不必补了,休沐的时候带回来即可。”魏无羡忙道:“再不补了!”
魏无羡一月未归,此时与蓝忘机并肩走在云深不知处的山道上,看着沿路的绿树花草,还有几株盛放的玉兰花树,笑道:“蓝湛,这云深不知处的玉兰花年年都开得这么好,藏书阁外的那两株也开花了吗?”蓝忘机道:“嗯,开得很好。”
外面日光已出,春日的风拂在面上亦带着一丝暖意,进到寒室,魏无羡却觉得有些阴冷,心知是因蓝曦臣服用了九转玄冰丹又用冰系术法化开丹药疗伤的缘故。此时蓝曦臣却不在打坐静修,而是在画画,见他二人来了,停了画笔。
蓝忘机和魏无羡行礼道:“兄长。”蓝曦臣温言道:“坐吧,魏婴你回来了。”魏无羡笑道:“昨日刚回来。”蓝曦臣点点头,请他二人坐下,开始烧水泡茶。魏无羡见蓝曦臣已有心情泡茶款待,知道蓝忘机说得不错,蓝曦臣经过上次那一剑的刺激,又经过一个月的休养,确实好了许多。
魏无羡喝了口茶,笑道:“兄长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叔父若是知道,必然高兴。”蓝曦臣道:“静养了这一个月,用九转玄冰丹疗伤,再加上那《俄然觉》我研习了许久,受益颇多。这首曲谱的确不同凡响,效果远超清心音,我每日用裂冰吹奏,静心宁神效果极佳,发心魔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蓝忘机点头:“此曲是先祖在圆寂前悟道时所创,自是与其他曲谱不同。”
蓝曦臣又问道:“魏婴在聂氏可好?”魏无羡笑道:“我挺好的,就是这一去聂氏,一个月休沐才能回来一趟,蓝湛这么忙,我也帮不上他。”蓝曦臣看了看蓝忘机,竟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说道:“你二人刚新婚,就要分别,的确难为你们了!”魏无羡见蓝忘机耳根有些发红,忙笑道:“蓝湛,兄长也会调侃人了!我们这次是来求兄长帮忙的!”
蓝曦臣:“哦?”蓝忘机道:“我如今因要频繁出门巡查瞭望台,魏婴又在清河,今春的蓝氏听学学子人数翻了一倍,叔父和三叔还要兼顾兰陵金氏和清河聂氏的听学,十分忙碌,不知兄长可有空替叔父分担一二?”
蓝曦臣:“忘机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去给那些学子授课?”蓝忘机道:“正是。”魏无羡笑道:“兄长整日闷在寒室,如今已是春天了,出去走动走动,看看那些年轻有朝气的学子,岂不好?”蓝曦臣默不作声,将水烧滚,又泡了一壶茶,三人喝过,方才道:“忘机和叔父都担着仙门和家族重担,我理应分担一二。”
魏无羡见蓝曦臣答应了,十分高兴,忙看向蓝忘机,蓝忘机说道:“午后三叔从金麟台回来后,会和叔父一道商议后续听学的计划,到时我让人过来请兄长过去。”
出了寒室,魏无羡笑道:“蓝湛,没想到兄长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蓝忘机道:“魏婴,是你的想法很好!兄长明白我们的心意,这才答应的。我这就去将此事回禀叔父,你可要同去?”魏无羡忙摇头:“还是你自己去吧,我先回静室了。思追和景仪回来,可能一会要去静室找我。”蓝忘机点点头,往松风水月走去,魏无羡独自一人先回了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