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象臣虽然没给过敬公子任何承诺，可他有足够的信心：能够善待自己，就一定能够善待象鲲族。

危难之时见品性，此言不虚。现在象鲲深深相信。

庄敬眼看着海浪之中，攻击凌方成的水叉，就知道，能在这漩涡之内自由来去的海族，终于是露出了一点点的身影来。

虽说只是发动了一次攻击，就没了影踪，可此时此刻，包括凌方成在内，还有谁敢掉以轻心？

眼看着凌方成竟然吞下了这次断臂之仇，庄敬心中清楚：现在，这漩涡之地已经给了凌方成巨大的压制，让他已经不敢轻易启衅，免得这漩涡之地再出现突发状况，他害怕他自己无力应对。

这是天成宗宗门特点，所有弟子基本上都是守成有余，勇敢不足。

就像是面对自己，凌兆源也好，凌方成也好，没有一个能拿出破釜沉舟，誓死一战的勇气——也许是他们都太过自信，到了被动之时，反而慌的一匹。

庄敬稳住身形，神识散开，防御范围，扩到了最大程度。

现如今，象臣远走，叶菁菁和欧阳月已经被自己救回，余下一切，自己独自面对，已是没有了任何后顾之忧。

现在，他神识进入神庭之内，他要知道：那些居然自己涅槃的红翎雀，到底在自己身上做了些什么。

小火苗仍是茁壮：只是给了庄敬一股纯净的神魂之力后，眼见着庄敬渡过难关，则立刻收紧了口袋，再没给出一点点纯净的魂力。

《道经》此刻有了变化：原本似有似无，此刻则是又有了清晰的轮廓，而且，庄敬再看向这《道经》之时，发现这两个字，已经浑然不似初始之时的僵硬，而是多了许多灵动。

单单是“道”字，只是看了两眼，就晃得庄敬心旌摇动，吓得庄敬立刻转开神识，不敢再看。

“道”是活的：这是庄敬此刻第一个感觉；其次，就是这个字之中蕴含的实在太多，看上两眼就觉得识海之中已是被填充的满满，再没了一点活动空间——而要细思都看见了什么，却又一无所获。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

就是这一下，更让这确定了一点：所谓大道至简，绝不是大道只有“简，”而是简繁皆是道——单单只在“简”中求道，已是落了下乘。

“简”是抽丝剥茧，是去除繁缛——首先你要懂“繁，”才能从“繁”之中寻一条通往“简”的大道。

原本还有的担心，就怕这《道经》忽然就消散，此刻倒是可以放下心来，留待将来机缘一至，就可以有了新的领悟。

庄敬再把神识转向《虚空经》眼见着那两句经文：天地玄玄，虚实无间；天地无极，虚空竞渡。还是悬在上空，熠熠闪光。

而迷雾之中泛着微光的字符还在翻滚，跃动，在自行组合——庄敬心底多了许多期待，这一次，说不定真的能有新的收获。

原来，这道韵是能通过吞噬获取的：由此可见，道韵就是这世间“道”的最纯净精华，无论是什么人、什么鸟领悟的道韵，其内中纯净之意，并无二致。

可这样的话：若是真的尝到过甜头的人，岂不是就会以此掠夺为业？专思那掠夺之事？想来想去，又感觉只怕自己所想，也有不对之处，只不过自己毕竟是只遇见过一次。还不能说就掌握了真正的缘由，是以也就干脆放下不想。

此刻漩涡之内的气息开始越发凌乱。

凌方成斩出的那一道风刃，等于是彻底搅乱了漩涡原本形成的规则。而这个漩涡若是要重上正轨，只怕所需外力，实在是无可想象。

庄敬的神识探开去，只见漩涡底部黑魆魆一片，自己的神识在行进一部分时，就再也没办法探入，当即收回神识，不再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