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够了,自己再没什么可惜的了。
可谁知,这孩子竟然如此执着,自法阵之中窜出,又来到自己身边,这……这可如何是好?
虺断情一见丫丫,一双眼之中立刻晃动着无尽的激动:这个小女孩已经完好无损的从云雾之中窜了出来,若是自己能够进入其内,当可第一个知悉,这里面是何宝物。
虺断情片刻不等,大手前伸,直接向着丫丫抓去。
庄敬勉力伸出此刻白骨森森的右手,却是被虺断情一掌打在一边,虺断情另一只手,继续朝着丫丫抓去。
丫丫看见虺断情的手臂近前,发出恐惧的嘶喊,眼泪混合着嘶哑的声线,在这空旷的矿脉之内回旋。
庄敬心中悲愤,只觉得此生若是就此死去,就是到了轮回之内,也绝对不能原谅自己。这股无比巨大的怒火升腾起来,识海之中顿时翻腾起无尽的波浪,这巨大的矿脉之内,刹那间不知从何处席卷而来凄厉的风声。
虺断情登时收手站立,一双眼睛在这矿脉之内探寻,想要找到这狂风从何处来。
转身过来,却发现对面的庄敬已是浑身飒飒,一副早已经僵硬无比的躯体,竟然好似一根木桩一般直直挺立。而此刻庄敬的眼眸之中早已没有半点眼白,完全是鲜红的血色。
丫丫还是稳稳的抱住庄敬的大腿,不过她此刻却已经安静下来,只是把脸贴在庄敬身上,双眼微闭,竟似极为满足。
庄敬如今咬紧牙关,无尽的血沫从口唇边上喷溅出来。那个仅仅能转动手腕的右手,此刻竟然已经高高举起。
虺断情手掌之中的灵力倏地击出,直接打在此刻还在活动着僵硬身体的庄敬身上,毫无疑问,庄敬和挂在身上的丫丫又被击出数十丈。
但是古怪的是,庄敬竟然未倒下去,还是直挺挺的站着,嘴角流出的鲜血更多,眼神也是更为怪异。盯着虺断情,眼角的鲜血滴滴落下。
虺断情悄然后退,他知道自己不能争这一时一刻:眼前此人身上有古怪。
若是此人只是虚张声势,那么结果仍然不会改变,赢的人仍然会是自己,所以,更不必着急。
不得不说,虺断情虽是海族,但是心思缜密之处,不下于人族。
庄敬只觉得胸肺之间,此刻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战场。
热血、冰冷,激昂、阴郁,拼死一搏,冷若冰霜。这种种的意念形成无数股狂风,都试图占据上风。
死也要站着死。
不能让丫丫受到半点伤害。
男人立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但是责任一肩挑,却是必须。
修士和海族之争,无所谓对错,不过是立场和利益之争罢了,不必唱什么高调。
赢者通吃也没什么不好!
这一次即便是崩碎于此,也不能熄了这腔热血,也不能低头认输。
我的身体,我做主!
什么冥气,什么毒雾,统通避让。
庄敬知道自己的识海此刻早已到了超速运转之机,但是生死关头,可是半点留力的机会也没有。等着人都死绝了,剩下神识做什么?
眼神之中那个海族,还真是机灵,一击不中,这就准备撤退,有那么简单吗?小爷即便死,也要找些作伴的,好让“旅途”不那么寂寞!
庄敬听到了自己双腿处经脉断裂的声音,看到了重新活跃起来的冥气的张牙舞爪,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自己这举起来的右手,发出去自己这最后的一击。
到时候,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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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有险关重重数,我自一力踏乾坤。不为清名传说久,只愿今日可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