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也就放下了,走到一边去。
他正准备脱衣衫,发现身上的衣衫虽然破了一些,但还算干净,显然是换下来洗过,当下面色微变,抬头就发现她毫不避忌地望了过来,正盯着他换药。
“出去。”赵容显冷声道,他无法想象她在自己昏迷之时,是如何帮他换衣衫的,语气也带上了难以克制的焦躁。
苏向晚都要气笑了。
一个下午她忙着抓鱼杀鱼煮鱼,再给他另外煮了蘑菇,这会还要准备他更换的草药,他二话不说还要赶她去外面受冻。
她累得根本不想动弹。
“爱换不换。”她冷冷地顶了回去,而后铺好自己的窝,躺了上去,转过去不看赵容显。
赵容显现在很想将她扔出去,奈何他做不到。
既然她不出去,那他出去。
苏向晚心气不平,然而听见后面传来沙沙的一响,回头过去才发现他强撑着想要起身,好像准备出去,当下又起了身来。
“你干什么?”她真宁愿赵容显还昏迷着,至少他闭起眼睛躺在那里的时候,画面不仅赏心悦目,看起来显得温良无比,讨喜多了。
他不应话,只是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苏向晚这回是真的不想理他了。
换个药都能这么折腾。
这么两天来她简直是掏心掏肺地照顾他,她看看自己的手,简直都要心疼死了。
比她今天割下来的树皮都要枯燥。
更别说她身上大大小小受的伤。
这些都是因为谁啊。
没想过他这样铁石心肠的人能感恩,但至少不要得寸进尺。
她又不是受虐狂。
他很固执,撑着出去换了药。
她也很生气,直接不管他。
横竖人已经救活了,他爱吃苦头就随他去。
冷风萧瑟。
山谷之间的夜晚最是森冷。
他咬了咬牙,找了地方坐下。
先前是因为他昏迷着,没办法只能受她照顾,眼下他既然醒了,断不能心安理得地在她面前
宽衣解带。
一码事归一码事。
于男女之事上面,他有自己不可撼动的坚持。
他是男子,又是尊贵无比的王爷,论起来吃亏的人不是他,可她自己无所谓,赵容显却不能不在意。
他从不占人便宜。
换完药已是过了很久。
赵容显手脚冰冷,冻得有些麻木。
回去的路程比出来花费了双倍的时间。
火堆烧得很旺,将他从上而下的温暖起来。
她闭着眼睛,红光映着她的脸庞,呼吸均匀,看起来已经睡着了。
想必是真的很疲倦。
那把短刀就放在她的身侧,虽然他这会虚脱无力,硬碰硬兴许不能动她分毫。
可她毫无防备地在他面前睡着。
他若真要杀她,可真是一个绝妙的机会。
赵容显拿起那把短刀,目露寒光。
削铁如泥的刀锋,能让她顷刻死亡。
她恰恰翻了个身,赵容显竖起防备,以为她是醒了。
不料她还是紧闭着眼睛。
这么就近了看,他才看见她脸颊上被毛躁树叶割出来的淡淡血痕。
看得见的伤口很多,看不见的想必更多。
赵容显把刀子放下,回去自己的位置。
他坐下来,并不想睡觉。
心中很安定。
他并不是一个轻易容易动摇的人,也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
但许是这刻的安逸消磨了他的意志。
他的心上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出一句话来。
算了吧。
算了。
一笔勾销。
恩怨不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