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焦庄内绿柳婆娑、鸟语花香, 整体环境非常优美,除了庄内魔修邻居们面目可憎以外, 总体适宜居住、利于养胎。衣食无忧、有人伺候的日子总是悠闲的,惬意的生活也总是让人忘记时间。
这天的川焦庄的千顷灵田里, 没有一个手持钢叉或长鞭的魔修出现。上万名凡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尝试着坐在田埂上偷了半天的懒,又悄悄将瘦不拉几碧清草上的紫色小果子摘下几颗尝尝味道, 都没能等到那熟悉的鞭挞滋味。那些会腾云会驾雾的丑神仙们, 好像集体的消失了。
“丑神仙们不会走了吧?”有人紧张的问道, “也没看见有神仙出去巡逻, 大门口那里也没有守门神仙, 虽然咱们还是走不出那道门就是了。”
魔修们当然没有走, 更没有消失,他们都聚在江大鱼这里。四进四出的大院子里, 聚齐了川焦庄内的所有魔修。他们或坐或立、或动或静,神态猥琐、长相奇特。有斗鸡眼、有麻子脸,有半秃瓢、有香肠嘴,总之是丑得千奇百怪、各有姿态。
而这些俱都丑得很别致的魔修们, 此刻有着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他们俱都紧张而焦灼的看着一处紧闭的房门。不少魔修, 还努力扒着关紧的窗棱,试图从缝隙里往里面瞧。
今天,是他们川焦庄的大日子。
今天,是他们最凶神恶煞的舒小翠舒管事临盆生产的大日子。
今天, 是他蒜头鼻、淫贼脸、李毯子等等等等人干儿子出生的大日子!
产房里半天没有动静,屋外等待的魔修们急得抓耳挠腮。“怎么回事?”有魔修焦急的问道,“我儿子怎么还没有出来?”
“那是老子的儿子!”有魔修不服气的喊道,“老子比你先认的儿子!”
“呸,你俩争个屁!狗蛋明明是我的儿子!”
“我的!”
“我的!”
“都别吵了!”坐在院子正中间黑木椅子上的李主管,捧着个小茶盏抿了口灵茶,很有派头的打断了手下魔修们的争吵“这有什么好争的?狗蛋是我们川焦庄魔修共同的儿子!”李主管一锤定音的道:“不就是个小娃娃么,他将来得管我们所有人叫爹!”
“对!”在场魔修纷纷附和。
川焦庄内的魔修们修为都不高,大多数都是练气期修士,筑基期的就只有十几个。而因为相貌丑陋和修为低下,他们也全都是单身。就连五官端正的李主管,也还是两百多岁的一个老光棍。反正修士寿命漫长,他们也不急着去找不合心意的另一半。
所以这是他们川焦庄内的第一个新生儿。
这么些年,那山谷里的上万名凡人,自然也是有生下些孩子的。但那些凡人奴隶的孩子,那能叫孩子吗?那叫奴隶后备役!
但舒管事生下的孩子就不同了。
舒管事是他们魔修认可的同僚和上级,舒管事的孩子将会是川焦庄内的第一名魔二代。更重要的是,舒管事只是个凡人,她生下的孩子,即便偶然幸运的拥有灵根,那资质也不会有多高。换言之,这孩子,他们可以尽情的虐。
个龟儿子,老子打不过你娘,老子还治不了你么?
魔修们聚集在此,与其说是期盼自己“干儿子”的出现。倒不如说是,他们在集体期盼川焦庄内最好欺负、地位最低的人降生。
至于庄内那上万名凡人,当然不在魔修们的考虑范围内。那只算是奴隶,不算是自己人的。
也不知道焦急等待了多久,光线突然暗了下来。在场的魔修感觉自己的头顶乌压压的堆积着厚厚的阴云,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就变得暗沉阴森,有如鬼魅的黑夜。
浑沌汹涌的浪潮卷滚着的乌云里,声光交织的雷霆闪电,一声接着一声的响雷于骤然间出现。密密麻麻的闪电呈奇形怪状的树枝形向四面八方伸展,将整个天空切割得支离。那些闪电呈紫红色,每一道都像是带火的赤练蛇,张着倾盆大口,露出一大片血淋淋的光亮。
碗口粗的闪电一道一道的死命劈下来,轰隆作响的电闪雷鸣简直要将山川峡谷都给劈碎。
“怎么回事?”李主管蹙紧了眉头,不解的抬头看着防护阵外的天空:“这般规模的雷云和闪电,是直接从无数个大水缸里面一起倾缸倒出来的吗?”
“天象恐怖如斯,是有大能在附近渡劫吗?”有魔修抬头问道,“这每一道雷都是深紫红色,这该是修为多么高深的人才能引动啊?”
“你平日里修炼时候也多读读书!”李主管唾弃道:“深紫红色的九天劫雷也只有九九八十一道,且也是一道接一道的劈下来的。现在的雷,好比大海倒灌,万箭齐发!目光所及之处,黑压压的全部都是乌云与闪电,成千上万道雷电一同劈下,也没有任何的灵力波动,这分明不是雷劫,而是自然天灾!”
“我活了两百余年,也算是饱读诗书,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天象。”李主管朝产房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似乎摇摇欲坠的护山大阵,张口就抱怨道:“我们家小翠恰好今日生产,结果就摊上了这等怪异的天象。只愿这破雷电不会打破大阵,否则耽误了我宝贝儿子的吉利时辰就不美了。”
话音刚落,霹雳啪啦的一道粗大闪电就冲破护山大阵,迅猛敏捷的砸在李主管脚边,将他的发髻烧成一个冲天扫帚的焦糊模样,同时将他身旁的那棵古老槐树给一分为二的劈成两块黑色木炭。
整个院子的魔修都震惊的看着被雷劈焦的李主管。
“所以这‘雷劫’,是冲着李主管您来的?”淫贼脸魔修憋着笑的问道,“莫非您是什么深藏不漏的上界仙人?”
“呸!”李主管抹了抹脸上的焦灰,骂了一声:“晦气!”他望了望那棵被劈成两半的老槐树,心有余悸的看向头顶护山大阵上那个碗口大的破洞:“咱们川焦庄的大阵,可是连渡劫期修士都无法轻易破掉的,这自然天雷竟然就攻破了大阵,可真是怪异。”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