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朕赐的字收起来，放地上算怎么回事？”武曌沉哼。

“啊……哦……”徐玄玉连忙拾起这幅字。

“既然是朕赐你的免死令，你就好好揣着，最好揣到上苍都不再妒你之才！”武曌气势霸道。

徐玄玉内心被打到了，诚服地施礼：“谢圣上！”

“圣上，徐县男竟然如此冒犯圣上，圣上都不重罚他么？”张易之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要知道这可是他和张昌宗兄弟俩都没有的待遇啊。

武曌目光清冷：“朕虽然很恼怒，但朕知道，谁对朕忠心，谁对武周国有用！朕乃天子，还不至于为了跟一个死人较劲，而杀一个忠勇良臣！”

“圣上英明！”裴旻施礼道。

芒落也连赞武曌英明。

徐玄玉大喜：“圣上真愿意赐无面沙华一具全尸？”

“你都把朕逼成这样了，难道朕能说不么？”武曌深深地看着徐玄玉。

徐玄玉有些坐蜡了。

张易之心头在颤抖，这尼玛徐玄玉也太受宠了吧？

武曌都用“逼”这个字眼了，竟然还是没有惩罚徐玄玉？

“徐玄玉，刚才有一刹那，朕真的有动赐死你的念头，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朕收回成命的么？”

徐玄玉眉头轻扬：“莫非是狄公生前的话语？”

“有一点这个原因。”武曌点头，“但是最主要的，是你亮在朕眼前的这两句诗！”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连张易之都忍不住念叨了一嗓子，然后想抽自己一巴掌。

“就是这两句诗，朕突然就在想，你的丹心是什么？是跟无面沙华有什么阴谋么？绝对不是，只是因为你的原则。”武曌深深看着徐玄玉，“朕这一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才，什么厉害的人都见过，可是徐县男你这种人，朕还真是第一次见。但朕明白，只有这样的你，才可能为了朕，杀了无面沙华。”

徐玄玉凝眉，心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武曌以为真是我杀了无面沙华，认为我是最忠勇的那批臣子。看来今天这条命，还真是裴旻救的啊。”

“你把无面沙华拖走吧，妥善安葬了她。”武曌挥了挥手，“朕不知她为何要盗取长生不死丹，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但朕知道，她跟朕这数年来，还算是恪尽职守的。”

徐玄玉再次释然，武曌也是之前在气头上，才会说剁碎了喂狗这事，真要缓过神来，她倒不至于如此。

等于武曌用这事，还平白赚了他徐玄玉的忠心，又凸显了她的英明。

难怪武曌能成为千古第一女帝呢！

还真是了得啊！

武曌的话，在徐玄玉心里，却也翻出了之前最早的困惑。

无面沙华好端端地，为何要盗取长生不死丹呢，这可绝对是死路一条啊。

武曌病重，取出两颗长生不死丹，吞服其中一颗时，身边绝顶高手就有赤松子在，左近又有帝隐头目天下第一剑裴旻。

加上是深宫之中，数千禁军，根本没有任何生机。

自杀也不用这种方式的啊。

而且如今长生不死丹也失踪了，那无面沙华得到了什么呢？

徐玄玉从来不相信，一个人做事会没有目的性的。

总不至于冒着生命危险，就是要将长生不死丹丢掉吧？

要知道，武曌是救过无面沙华的命的。

“难道……真的是为了我？”徐玄玉眉头紧皱，“难道她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