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玄玉想到了奶奶,想到了王洛,还想到了他的母亲,想到了他在绝命崖上纵身一跃之下,想到了他在冰冷的江水中泡了那么久,想到这一路的风雨……
最后的一切,都被眼前这张熟悉却又更苍老的脸取代,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回到了父亲的怀抱。
那种他无论是今生还是后世,都非常稀缺,如山的爱,冲击着他的心灵,让他安静又激动。
“玄玉,辛苦了。”温思危轻拍着徐玄玉的后背。
“不辛苦,就是……王师他……死了……呜呜……”徐玄玉嚎啕大哭了起来,内心的委屈如决堤的水,疯狂倾泻。
温思危的身子猛地一颤:“王……王洛他死了?怎么回事?”
“几个月前,王师收到了你的备手信……”徐玄玉重新压抑住悲伤,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温思危悲伤地长叹了一口气:“这……都怪我啊!如果不是我暴露了行踪,也不会被人追查到博采书院,我……还是太急躁了啊!”
“温师,你知道那些杀手是什么人?”徐玄玉眉头紧蹙。
“影门!”温思危眯着双眸叹道,“邢家麾下最强的杀手门派,据说影门以杀戮养杀手,最强的杀手会送往武曌身边,成为帝隐的一员。”
“又是邢家!”徐玄玉瞳孔微缩,眉心紧蹙,“我跟这邢家,还真是不共戴天了!”
“又是邢家?你这一路过来,还有跟邢家的人发生冲突?”温思危眉头轻皱。
徐玄玉自然会将他这一路的经历没有半分隐瞒地说与温思危听。
说到柴壁飞的死,徐玄玉恨声道:“师父是被罗门害死的,而王师又是影门杀死的,罗门和影门正是邢家的两大门派,我岂不是跟邢家不共戴天?”
“为师报仇,是门徒必须要做的事。”温思危郑重颔首,“不论是王师,还是盗圣,都对你有大恩,他们的仇恨你必须扛起来。不过,无论是罗门还是影门,实力都太过强大,你不得操之过急!”
徐玄玉颔首,面沉如水:“温师提醒得是,我当然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少斤两,即便我和大兄这一路来,杀了绝灭罗王严人屠,灭了上党罗门分舵,但这对罗门来说,并算不了什么。不过我就算只是一只蚂蚁,我也得想着办法咬这罗门一口。还有这影门,现在我是不知道他们的踪迹,一旦被我找到了,我会一个一个将他们揪着去给王师陪葬的!”
温思危赞许地点头:“你能这样想就好……仇恨这种事,最忌讳太急躁!来日方长,你还年轻,你有的是时间跟他们耗!玄玉,你这是什么眼神?”
“温师,你觉得我有的是时间?”
“是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连十六岁都没满,当然有的是时间了。”温思危的笑很自然。
徐玄玉轻吁了口气:“温师,可我想当个小人,报仇只争朝夕。如果能在三年之内把这仇报了,那我也死而无憾了。”
温思危脸色骤然变了:“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