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掉柳蓓蓓的身份证之后又回转来的男人在一旁叉着双手,说道:“女人就是要打,不打怕了,不会听话。”说着,他看着柳蓓蓓凹凸起伏的身段,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来。
柳蓓蓓顶着这样脏污的视线,瑟瑟发抖。
黄头发女人看着老太婆,道:“大娘,你之前给了我一万块定金。现在人送来了,剩下的钱你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说着,老太婆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取出一包用蓝色手帕包着的东西来,打开来看,全都是鲜红色的钞票。她将钞票递给黄头发女人,道:“这里是剩下的四万块,你点点看。”
看着黄头发女人低头数钱,老太婆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来:“这可是我们砸锅卖铁换来的钱啊……”
五万块钱,这就是柳蓓蓓的价值了。
不管她在父母心里是怎么样的珍宝,在朋友爱人心里是如何的不可替代,在这里,五万块,就是她的全部价值。
柳蓓蓓眼里流下泪水,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迎接她的,只是男人的拳打脚踢,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道:“贱货,一身贱皮贱肉,不把你打老实了,你不会安心跟我过日子……”
黄头发女人点完钞票,小心的放进自己的包包里,抬头对老太婆说道:“陶大娘,你们这里的路可不好走,我们的车子根本没法子进来。这一路都靠两只脚走着,可把我们累坏了。你看,是不是还给点辛苦费?你瞧瞧,你原本只是要个黄花闺女,能生养的就行。我们可是给你带来一个大学生啊,还长得这么好看。要是卖到外国去,五十万都打不住。要不是我们找不到门路,哪里轮得到你们哟……”
老太婆啧啧嘴,说道:“大学生又怎么样?到了我们这里,也不值钱了。这女人啊,只要能生孩子就行了,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又不是男人……”
“话不是这么说的,将来你有了孙子,她还可以教你孙子读书不是么?”黄头发女人也不生气,还是一脸笑意。
两个人扯来扯去,最后,老太婆还是给了黄头发女人一千块的辛苦费,对方这才满意了。这三个人/贩子留在老太婆家里吃了一顿饭之后,这才擦擦嘴,高高兴兴的下山了。
在这期间,柳蓓蓓一直被绑着,塞在房间角落里。中途她跑出去一回,刚到大门口就被男人逮了回来,兜头就是两个大耳光,打得她唇角流下一线殷红的鲜血来。
男人瞪着她,说道:“你跑,你再跑,打断你两只狗腿!”
老太婆端着饭碗看了过来,慢慢说道:“我呀,劝你打消你的念头。咱们这里不通公路,靠一双脚去跑,你能跑到哪里去?就是让你跑出去,你也不认识路不是?咱们带着狗去追你,花不了多少功夫,就能把你追回来。追回来就是一顿打,你又何必要自讨苦吃呢?”
男人瞪着一双恶狠狠的眼睛,也道:“要是你再不听话,我就扒光你的衣服,把你光溜溜的锁在地窖里,长年见不到天日。那样的日子,你也不想过吧?”
“你要是再跑,我就真的叫我儿子打断你一条腿去。反正,瘸着一条腿,你也还可以生孩子,做家事,下地干活。只是,跑不动路了。所以啊,我告诉你这些话,都是为了你好,咱们也讲究一个先礼后兵……”
听着他们的话,柳蓓蓓的眼睛里的光彩渐渐的完全熄灭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木然和绝望。她连眼泪都不流了,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和勇气。
等到人/贩子走了之后,男人把油光光的嘴巴一抹,扛起柳蓓蓓,就朝着侧屋走去。在凄厉的惨叫声中,周冰璇感到眼前一黑再一亮,猛的坐起身,看到了晨光透过窗纸,照了进来。
脑子一阵阵的抽痛,是老毛病又犯了。
她伸手按揉着太阳穴,痛得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觉得稍稍好些了。
刚才看到的那些场景,是梦吗?怎么会做这么怪异的梦呢?而且,那些场景,也太过真实了吧?
……也许,不是做梦,而是,看到了这一座房屋的记忆?不是说,万物有灵么?
如果是真的,那么,自己之前的那些疑惑,就有了解释了。招娣的母亲柳蓓蓓,根本不是自愿嫁到这里来,而是被人/贩子卖来的。
她在这里的生活,对于她来讲,可能,就像是身在地狱中一样。死了,反倒是解脱了。可怜留下两个孩子,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自己之前见到柳蓓蓓的幽魂,她对自己说帮帮她,肯定是想要自己帮助招娣吧?可是,究竟该怎么做呢?
而且,老太婆和招娣说的话,究竟哪一个说的才是真话?招娣是鬼,还是老太婆才是鬼?
越想脑子越痛,周冰璇便暂时抛开这些,不去想了。她起了床,打开门走出来,一眼便瞧见老太婆坐在火塘边,抱着那个小男孩。火塘上吊着的水壶,里面的水已经要开了,发出呜呜的声音来,像是谁在哭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