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宇文中目光呆滞,怀里抱着脏兮兮的牌子,如获至宝般不肯撒手。
May发动车子,宇文中的目光落在方向盘,浅色的方向盘套上一片斑驳。宇文中惊恐地开口“May你流血了!”May望向宇文中,没有说话。宇文中盯着她的手,忽然明白了那血迹的来源。
“不准看!”May大声呵斥宇文中,她一下抬起头,向手下游移的目光也胆怯地收回。
“你要是敢看,我就把你扔下车。”May目视前方,空气中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车子疾驰回S酒店。宇文中半仰着头,跟着May走进电梯,她按下24层,宇文中的双手垂在身前,被May用披肩裹起来,像个在押犯人。
“进去,不准解开。”May指指卫生间。宇文中照做,两腿发软,只得暂时抱着牌子坐在马桶上。
几分钟后,May换了睡裙进来,从宇文中怀里抽出牌子靠在门边,然后蹲下身开始脱她的衣服。宇文中很顺从,自始至终都没有低过头。看一眼伤口的下场,她们彼此都很清楚。
May把宇文中扶起来,帮她脱裤子,然后让她站到浴缸里,双手举过头顶,宇文中不声不响地看她用水冲洗着自己,May动作轻柔,只是冷着脸。
一时间受了这么多刺激,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May洗完又给她擦干身体,然后换上之前的旧衣服。整个过程May都无比小心,没有碰到过宇文中的手。
做完这些,May换回西服,把宇文中拉到医务室,走之前宇文中还不忘抱着牌子。医务室老头儿一看是宇文中,嘴都咧到南半球去了。
“你这是什么工种啊?三天两头伤到手!?”经过清洗消毒,他处理了破烂的伤口,缠上纱布。期间王师的电话打来两次,May只得马不停蹄地把宇文中送到主厨办公室,王师还在处理宴会的收尾工作,她们只好坐在办公室里等着。
“对不起。”宇文中终于冷静下来,她回想晚上的各种状况,酒会没坚持到最后,和孙耀军起冲突,中途落跑害得May四处找她……
一天下来,May已经快要累死了吧。对不起这三个字实在不能弥补或挽回什么,但宇文中还是对她说了。May扭头不理。她低下头,词穷。
“宇文中!”一声怒吼,宇文中吓得跳起来,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往门口迎,王师怒气冲冲地进了办公室,大喊一声“手!”
宇文中没明白,随即就被王师抓起两只手来,刚缠好的纱布被她老人家三下五除二地撕开,“啪!”王师抬手扇了宇文中一巴掌,大概只用了5成气力,却打得宇文中不敢抬头。
宇文中听见身后的May站起来,可能没意识到有人在,王师有点尴尬,她看了宇文中一眼,脸色又沉下去。
“抬起头来!”宇文中顺从,眼泪不争气地掉出来。
“不许哭!”赶紧抬手擦,咸水儿浸得伤口生疼。
“为什么打你!自己说。”十几年,每次犯了大错之后王师都会这样问她。宇文中哽咽着“手是吃饭的家伙,要爱护。”
“完了?!”声调再次提高。
“酒会上,没有控制自己。”宇文中继续,嘴唇开始发抖。
王师突然从宇文中身后拾起“Gloden Memory”的铜牌,质问她“你要这玩意儿干嘛使!?”
“师傅...店没了...没了!”宇文中咬紧嘴唇。王师打开办公室的门,随手把牌子扔进走廊的垃圾桶。
“我看你敢捡!”一句话阻止了宇文中。
“糊涂!”王师走回来,声音平和了很多“宇文中,人这一辈子,不能只靠过去活着。你心里装满了旧东西,就会连现在的都失去!”
宇文中听完心头一震。
“回去换工服,明天上午婚宴预订了20个大银盘的焦糖泡芙。用手做。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回去。”
惯例的家法伺候,与其说是惩罚,更像是给她一个彻底冷静的机会。“烟”王师发话,宇文中怏怏地从兜儿里掏出来,王师一把捏碎丢进纸篓。
“用你自己的脑子!给我想清楚!”说完这话,王师气冲冲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