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高山雪岭，越过白骨垒垒，沈扬言等人终于到了第六区的边界。

一边是皑皑白雪，一边是清晰透人的镜面。

看四方山壁，极其平滑，沈扬言站在界限之上，他可以看到走在前头的苹果，以及她的宠物叭叭、哈哈三个在山壁、地面等多方向的镜面上显现模样。

而他没有踏过那条界限，即使正对着镜面，也照不出他的身影。

“沈先生？”绍英跟了上来，瞧沈扬言停在原地，便问，“为何不走？”

沈扬言习惯性的摸了摸肩膀上的碎烛枪，他道：“我只是有点好奇，这条分明的界限上，两边互不相干，是不是运用上了空间折叠的理论。”

绍英：“什、什么？”

他不是学术性人才，虽然上了个好大学，但那是走后门进去的学渣，他完全听不懂沈扬言这种‘高端学术用语’。

沈扬言蹲了下来，指了指拥有无数镜面的第五区，而后点了点白雪覆盖的第六区，当着绍英的面，在地上画出好几个平面，面与面都有相交的地方。

画完这些以后，沈扬言抬头问绍英：“我是想问，所有区域，是不是都不在同一个平面，而这条界限就是他们相交的线？”

绍英看着图解，联合实际，有点儿怀疑人生。

他犹豫了一下说：“我自小，没有学过这个。我们修士对秘境的解释是类似于芥子空间，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开放，沈先生画的这个，很抱歉，我不太能够理解，我只晓得秘境是一种机遇，遇上了是大造化。”

修士仙途，谁会特意讲解芥子空间的……构造？

沈扬言看了绍英一眼说：“我的意思是说，”他将之前画的好几个面圈了起来，指着好几个面称秘境，指着其他说凡间，最后问，“正如面与面交叉的线，我越过这条线到另外一个区，那如果找到凡间和秘境交叉的线了，越过那条线，是不是可以离开秘境？”

——如果可以不用寻找二郎的眼，离开秘境，这将是一条后路。

沈扬言从未忘记铁板之前说过的话，只有一个人可以得到二郎的眼，而其余人都会被抹杀掉，除非灵器在手，有自保能力。

他不觉得自己会是那个找到二郎眼的幸运儿，也不觉得碎烛枪绝对会一直在他手上，所以他得谋一条后路。

他一点儿也不想死在这个地方。

后面跟上来的人，也听见了沈扬言的问话，并且对他这个猜想表示百分百的赞同。

不是因为发现了真谛，而是将希望放大，寻求慰藉。

作为唯一了解秘境等事儿的绍英，在众人的注目礼下道：“我……”

没等他磕巴完，已经到另一边去了的苹果蹲在一整个山壁的镜面前‘啊’的一声喊。

沈扬言等人一惊，也顾不得听绍英磕磕巴巴解释秘境与凡间的联系了，毫不犹豫的越过那条界限，三步作两步到苹果跟前。

他问：“怎么了？”

苹果一把抱著了他的腿，呜呜道：“小哥哥，有狐狸精，要吃掉苹果！”

狐狸？

沈扬言愣了一下，寻看周遭，山壁、地面全都是将人照得清清楚楚的镜面，四面八方都是自己的身影，就像走进了万花筒里。

“我不是狐狸精。”就在沈扬言准备问苹果在哪儿看见狐狸精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女声有些无奈的响起。

众人皆是一惊，顺着声音发源地看过去。

正是苹果臭美照镜子的那面石壁，矜贵的女人一身孔雀蓝烫金的广袖襦裙，乌黑的长发是盘起来的，渐变的蓝色翎羽服帖在矜贵女子的乌黑发上。

她右手压在左手上，于镜中行礼：“妾身孔灵，恭迎诸位来使。”

“进、进击的巨人！？”刘丽丽看着占据整个墙面的孔灵，吓瘫坐在了光滑的地面。

绍英蹲下身，拍了拍刘丽丽的后背，安抚道：“没事，没事，这是镜中法相。”

耳尖听到这个词的沈扬言瞥了绍英一眼，但没作声。

孔灵似乎才反应过来自个出来的样子过于巨大，吓到了没见过世面的人类，她连声抱歉道：“是妾身不对，没有考虑周全，还请诸位来使见谅。”

说着，她慢慢变小，站在镜中世界，嘴角含笑的看着众人。

但众人没有因她将自己得姿态放得特别低而放松警惕，一个个都没作声，看向了沈扬言，等着沈扬言做决定。

经历了好几个区，看清楚沈扬言绅士正直皮囊下的虚伪后，都在碎烛枪的暴力下学会了‘多做事，少说话’的保命准则。

沈扬言对此很满意，他走到苹果身边刚准备把坐在地上的苹果拽起来，远离孔灵所在的那面镜子，然而还没碰到苹果，碎烛枪就直接串了苹果背着的小书包。

它把小姑娘吊着甩到了幼熊叭叭身上，叭叭给胖苹果的重量压得哇哇叫，苹果咯咯得笑，故意去压叭叭，还招呼哈哈一起玩。

哈哈：“……”不，我拒绝。

沈扬言像是完全听不见小孩子们的笑闹一样，看了一眼回到他肩膀上的碎烛枪以后，开门见山的问：“你说你是孔灵女士？第五区监守者，孔灵女士？”

——这是哈哈告诉沈扬言的，二郎的眼在孔灵手上失踪，而孔灵是二郎神的‘姘头’，是第五区的监守者。

孔灵看了一眼哈哈，她说：“是。”

沈扬言笑了一下：“我走过三个区，从我原本区域出来以后，每个区域都得到了监守者的入侵认可以后，该区编号成员才会告诉我，在这个区，我需要通过什么游戏。尊敬的女士，你说你是第五区监守者，总该拿出点儿证据，你说对吧？”

孔灵压手鞠躬：“妾身无能，作为一枚灵魂碎片，实在是没法让诸位来使得到监守者认可，让编号008出来对您讲述游戏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