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颖赶回的时候警察已经扣押了作案犯。

“是你啊。”陈嘉颖认了出来，是昨天被他揍的那个拉丁裔混混。

伊莱愤恨地瞪了过去，被两边的警察一推，“老实点。”

办案的警察现在对陈嘉颖很客气，“您看下个人物品有什么缺失的。”

其他东西都无所谓，就算是钱财，丢了也就丢了，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堆数据，只有黎娅……他翻找到衣橱内，黎娅正好与他对视，发丝缭乱，脸上泪痕已经干涸，查看痕迹，果然是被移动了。

这个混球！

瞬间腾起的怒火让陈嘉颖恨不得过去揍那个混混一次，被周围的人隔开，陈嘉颖也冷静了下来，这样反常的态度反而让人生疑。

“是少了什么财物吗？”办案警察问。

陈嘉颖摇头，幸好以他现在的身份，他不想说，别人也不好去刺探“机密”。

“我想和那个人说几句话，没事，我已经冷静下来了，不会出什么事。”陈嘉颖说。

看他是真冷静下来了，警察也不能不给他面子，就算普通市民被人破门而入翻看隐私也一样要怒。

伊莱还被两个警察架着，这谈话也是在人前看着的。

陈嘉颖走过去，掰起他的脸，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威胁，“不该说的话不要说，否则我保证你不会有好下场。”

混混深黑色的眼睛了然地看向他，果然他知道对话的真正含义。

“不过你说了也不要紧，你可以试试警方会信谁。”陈嘉颖竟然也学会了不屑的讽笑。

周围要过来分开他们，陈嘉颖趁势对着那人胃部一拳然后扔开，若无其事般走开。

他现在真的恨不得杀了那个人，却还要应付着把这些人送走。

直到他能一个人独处了，他才把黎娅放出来捧到茶水柜上，帮她擦拭着面孔。

“他发现你了？”

白皙的皮肤上留有几道印子，看得让人心疼，陈嘉颖问：“疼吗？”

“疼，疼死了，我好痛啊，陈嘉颖你这个混蛋，你竟然敢关我，你竟然让我一个人！”

……他就知道。

黎娅本质其实是种很乖觉的生物，她似乎理解自己是正常社会不容许的异生物，两人独处的时候撒娇哭闹个不停，嫌布料不够软、不够华丽，放她的地方不够干净、风景不够好，作天作地，更兼一不听她的就能“三岁”附体又委屈又欠揍的哭个不停。一到了外面，把她放在箱子里，就算再颠簸她也不会发一句声。

就像刚才房间里那么多人，她什么声音都没发。在生存方面，她有足够的聪明。

“我讨厌你！陈嘉颖大坏蛋！”少女眼泪水像没拧上的龙头。

陈嘉颖用最柔弱的丝帕去帮她擦眼泪，“不哭了不哭了，是我不好，下次一定不会的。再哭下去对你伤口不好，乖，眼睛哭酸了就不漂亮了。”

那双小野猫样的绿眸转了下，“骗子。”然后真的收声了。

陈嘉颖有些疲累，他知道自己确实是在骗人，他不可能上哪儿都带着黎娅，就比如今天的场合。要是之后在危险的场景，他更不可能带上黎娅。

“对不起。”他说，“我可能照顾不了你多久。”

他的左手已经是老人般枯槁的皮肤。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分分秒秒在流逝，他是人类，总要回到现实中，总不能到他生命力流逝到一个老人的时候再去谋出去。

这段感情注定不会有好下场，但是他不后悔。

“我不知道我现实是怎么样的人，或许是一个有家室的大叔？我不配说那个字，也没法承诺任何的结局。但我还是希望，希望能守护你到我在这个游戏的最后一秒。”

他会是个渣男吧？对同时两个世界。

黎娅的眼神有些不解，纯粹的本能生物并不懂这些复杂的感情，却不妨碍她感受到情绪。

“陈嘉颖，我不会抛弃你，虽然你很不讨人喜欢。”她皱皱眉，闭上了眼睛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陈嘉颖笑了，竟然是在安慰他吗？

“嗯。”

抚平她秀气的眉头，还被白了一眼。

对现在的这个生物而言，自己是她的信徒，她承诺“不抛弃”，大概是最大的奖励了，这是在安慰他。

有时候会觉得好笑，这真是一个单纯而残忍的生物。

“不要再去蛊惑人进来了。”他说。

少女的眼神闪烁了下，又流露出了不谙世事的懵懂。

“我知道你听得懂，别再那么做了。”因为你醒来时肯定不喜欢。

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换来稚气的瞪视。

这个小妖精会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各种意义上的。

最好的恢复方法就是祭品，甚至不是发展信徒，信徒可以传递的生命力太慢了，而祭品一次性就可以吞噬一个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