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望的思绪继续沉沦,世界继续在变黑。
“想再见他一面吗?”
吴望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吴望早已失去生机的双眸里,却仿佛像是蓄起了洪流,然后突然喷涌而出一样。
那是无尽的恨意。
想!
吴望强烈的意识在脑中四处迸蹿。
回忆中的蒋子文泪流满面。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吴恢的意识瞬间恢复,像是一台突然启动的机器一样,挣开那层层枷锁,组成了一个全新的自我。
她没有火焰那般耀眼,也没有雷鸣闪电那般惊人。
她只代表两个字,死寂。
村里的人看着水面,沉下水的吴恢再没浮上来,一片欢呼。
“终于送走了这扫把星!”
“神灵一定会息怒的。”
“我们又能过上好日子了。”
祭台被拆除,神婆与村民们都各回各家,恢复了平常的日子。
尽管,日子似乎也没有好过多少。
但他们的心里却自我安慰着,没有更坏,不是吗?
半个月后,村子里流行起了一种怪病。
得病的人,精神状态会很好,但身体却在慢慢腐烂。
而且,他们这时的视觉、嗅觉以及听觉都会格外地灵敏,他们能看到那烂到骨头的血肉,会闻到比死尸还难闻的气味,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身体一点点腐烂的声音。
这种怪病传染地很快,但感染的人又不会很快死去。
终于有人受不了这种折磨,自尽了。
村子里的病情还在延续,受着折磨的人还在歇斯底里,而吴恢已经走向了下一个地方。
回忆到这里为止,蒋子文却仍呆滞在原地,成了当时祭台上的吴望。
吴望被祭出了身,蒋子文被祭出了心。
他也曾在脑海里,想象过这些画面,但远没有亲眼看到这么震憾。
更重要的是,当他明白了顾怀的话中话以后,整个人也成了没有灵魂的躯壳。
云霓和秦钰收回法力,解开了对蒋子文的禁锢,他黑色的玄袍上透出暗色的血斑。
嘴角、脸上也全是伤痕,看上去十分狼狈。
但与他眼中的灰败相比,却都不值一提。
顾怀收回目光,举起手中的琉璃戒,右手挥出一股无形的风力,将整间殿里的气息逐渐聚拢。
随即,众人身陷一片黑暗之中。
两道声音交叠响起。
“祸由我起,祸由我结。”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一个属于青衣,一个属于吴恢。
渐渐地,琉璃戒的光华越来越盛,青衣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而吴恢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少。
“不!”蒋子文突然像发狂一样扑来。
云霓和秦钰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全力出手,拦住了激动的蒋子文。
与此同时,顾怀看向蒋子文,眼中似乎透出了万古的孤寂气息。
这一刻,云霓、秦钰和蒋子文都不可自抑地臣服。
“不……”蒋子文无法再挣扎,整个人松下来,却痛哭流涕,沙哑而无力的声音,比无比愤怒的吼声还要令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