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铁丹这时已经再也来不及多想,纵身跃起,但还是晚了一会,他人在半空中,背后铁枪已经扎在了小腿之上,辛铁丹小腿中枪真气一散,人就从半空中又栽了下来,跌在了四个东厂高手的中间。
这时辛铁丹万念俱灰,知道自己跌下来了,小腿上又受了伤,估计是再也冲不出四个东厂高手的包围了,脚还没触地,四个东厂高手的兵器就都打到了铁丹的身前,靠着仅存的几成力气,辛铁丹用宝刀把正面打来的兵刃挡住了,另外一条大枪和一把剑就都到了辛铁丹的下腹,铁丹知道枪和剑到了自己下腹和胸部,自己已经无法抵挡,必死无疑。
辛铁丹茫然无措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怜怜,怜怜这时几乎已经瘫软靠在房门上,腿上也是中了箭,眼神中带着无限哀怨和不舍,关切的注视着铁丹。
辛铁丹心中大痛,痛的不是自己马上就死在枪还是剑下,而是自己死了后,怜怜落入敌手怎么办啊。
忽然间,就要刺到了辛铁丹身上的枪和剑,忽然间都不可思议的飞走了,四个东厂高手这时也腾腾腾的倒退了五六步,才稳住了身形,四个人站稳了之后,用手捂着各自的胸口,似乎是一瞬间都受了伤。
怜怜这时忽然大叫道:“爹爹!您来救我们了,呜呜呜!”怜怜说完就大哭着跑向了辛铁丹这边。
屋脊上箭如雨下,射向了怜怜还有辛铁丹,辛铁丹这时才看到一个灰衣人,背对着自己怒喝道:“米粒之光,也敢放光华,星月!你给我把这些人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灰衣人说完,两手的衣袖挥向半空,飞过来的箭雨,一下子就被白衣人的真气击飞的四处都是,很多又打回到四周屋脊之上。
这时屋脊上出现一个白衣青年,绕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纵身如飞,一圈下去,屋脊上的官兵,大部分就已经中了白衣青年的剑,纷纷从屋脊跌落到地上,还有一些是受地上灰衣人回击的箭所伤。
辛铁丹这时才看清楚屋脊上白衣青年正是柳星月,地面上的灰衣人不用说就是怜怜的爹爹,白阳门主欧阳雄了。
欧阳雄搂着女儿怜怜,爱抚的给她擦拭着脸上的泪水道:“乖女儿不哭了,爹爹来了,你还怕什么啊。”
欧阳雄说完后,转过身来看了看辛铁丹道:“年轻人不错,能舍身取义,誓死保护怜怜,不做偷生之辈,乃是真豪杰也!一路从关外到此,万里护送爱女,欧阳雄谢谢你了!”
辛铁丹用手拄着宝刀,走进了一步躬身道:“前辈过奖了,辛铁丹见过欧阳前辈!”
欧阳雄严肃的表情骤然开朗了许多,微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了,哈哈哈!”
这时柳星月也从房顶上下来了,和高怜怜辛铁丹开心的打着招呼。
欧阳雄看了看地上的死尸和一些受了伤的官兵,长叹了一声道:“算了,我们走吧,他们也是无辜的。”
张献忠被五花大绑捆着,跪在兰州卫指挥使衙门的地上。
大堂上一个银盔银甲的将军拍了下板子喝道:“张献忠,你好大的胆子,明知道是陕北来的逃犯,竟然敢放他们进城,逃犯跑了不说,还死伤了我这么多兄弟更可恨的是东厂来协助捉拿逃犯的五位大人,也死了两个,重伤了三个,你叫我怎么和魏大人交代?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张献忠抬起头支吾道:“陈大人!小的真没认出来那对男女是逃犯,我要是认出来了我肯定会抓住他们的啊。”
陈大人又喝道:“就凭你们能抓住他们,东厂的五大高手都拿不下那个辛铁丹,哼,我养你们他妈的都是一群废物饭桶。”
张献忠跪在地下,心里笑道:“多杀几个更好,也解了老子心头之气,不是看你陈将军对我好,俺老张早就偷偷的把你也宰了再跑路的,这大明的当官的都该杀,没一个好东西。”
原来张献忠以前小时候家里贫困,和父亲到处流浪,贩卖枣子,没少受人欺负,也看透了世态炎凉和人情冷暖,后来父亲死了,剩下他自己一个人,迫不得已才出来当兵的。
张献忠辗转从陕北来到兰州卫,最开始就是给大堂上的陈洪范将军当卫兵,因为张献忠人很精明,又是灵泛,很得陈洪范赏识,在陈洪范身边待了一年,又把他派到下面当了个小头目,也是对张献忠的栽培和看重。
陈洪范看到张献忠眼睛咕隆隆的乱转,知道他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于是拍了桌子喝道:“你胆子现在越来越大了,你知道你这回犯的错是要砍头的,到时我把你的大脑袋砍下来了,我看你还主意正不。”
张献忠听到要砍头,这回吓到了,赶紧磕头磕个不停,磕完头了和陈洪范道:“大人救救我吧,念在我鞍前马后伺候您的份上,您就饶了我吧。”
陈洪范又喝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事我说了不算,把这家伙给我押进死牢,等候发落。”
皋兰山崇庆寺位于兰州府城的南面十几里处,这座寺庙是本朝洪武初年所建。
崇庆寺金刚殿内,欧阳雄盘腿坐在大殿一侧,辛铁丹柳星月高怜怜也盘腿坐在他的后面。
四人对面,则盘腿坐着一个瘦小枯干的老僧,老僧须眉皆白,好似入定了一般,过了半晌,老僧微微睁开了双眼,目光如炬般看了过来,辛铁丹迎着老僧的目光看过去,几乎打了个冷颤,辛铁丹心里有些承受不了赶紧又闭上了眼睛。
这时听老僧说道:“欧阳施主!江南明月山一别,一晃快二十年了,那时你也是差不多他们这般年纪,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现在后生们都这么大了,人生如朝露啊,阿弥陀佛!”
欧阳雄谦恭道:“大师云游天下,难见仙踪,我也是上个月才听说大师从潼关西行来了,这才早早的在此恭候大师驾临,闻听弘虚大师的法言!”
辛铁丹听到弘虚大师,心中大惊,对面的瘦小老僧竟然是名满天下弘虚大师啊,在五台山很小的时候就听师傅说起,神州三奇一僧一道一居士,一道即是紫阳道长,一居士就是义弟的师傅茅一天,而这一僧就是眼前的弘虚大师,这三位也就是当今天下最负盛名的三大宗师,弘虚大师多年云游天下,极少有人能看到他的仙踪,而流风公子也是有幸在黄州护国寺见到了弘虚大师。
这时听到弘虚大师说到:“白莲教解散有十年了吧,你离开了明月山也这么多年了,在西北一带也是几乎和阳昆仑并驾齐驱的人物了,即使放眼天下,能在欧阳雄之上的,也就是屈指可数的有限几人,欧阳施主何故还有冲天志向?老衲甚是不解。”
欧阳雄沉吟了半晌道:“大师所言极是,欧阳雄自退出白莲教十几年来,一直安心在麦积山潜心修行,只是近几年来,天怒人怨,百姓苦不堪言,官府横征暴敛,贪污腐败成风,哪管底层百姓之死活,我从未有其他想法,只想为天下贫苦百姓讨个说法,至于荣华富贵我早已如过眼云烟,看透了,也看淡了。”
弘虚大师缓缓闭上了眼睛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国家也好个人也罢,一切都是宿命,阿弥陀佛!”
欧阳雄看到弘虚大师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四人起身一起给大师鞠了个躬,退出了金刚殿。
张献忠在死牢里面待了几天,最终在陈洪范的周旋之下,找个借口把死罪逃脱了,打了一百军棍除了名。
捡了一条命的张献忠,养好了棍伤后,来到兰州卫指挥使衙大门口,跪在地上磕了十几个头,算是和陈洪范将军的告别,踏上了返回陕北的路。
陈洪范万万没想到,他的偏袒,导致了几年后一个混世魔王的横空出世,给大明朝和千万黎民百姓带来了深重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