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中。
虽然平稳,刘大人却并不喜欢,他宁愿坐人抬软轿,因为至少有一个不算太好的好处:颠簸幅度更小,不容易疲劳。
但现在,他只是客人,客随主便。
高家庄已在望,马车减速。
刘大人掀开轿帘,外面暮色昏沉。
马车停下,停在高家庄前。
牧大人尖细的声音响起:“刘大人,既然已到高家庄,到里面喝杯茶,活动活动。”
刘大人用实际行动代替了回答。
他下轿,抬头瞧了瞧四周,暮色已深,黑夜已将来临。
“想必大姐的古琴正在弹奏’暮色’,会是怎样的韵律与节奏?”
“刘大人?”牧公公面现疑惑之色,在他身旁低声呼喊。
刘大人回过神,解释说:”人老了,反应迟钝,走罢。”说完又对轿子后的两位黑衣精壮汉子吩咐:”你们就在此地,也许能帮些忙,只有一盏茶的时间,好好抓紧歇息。”
“是。”俩人低头回应。
牧公公张开的嘴又闭上,欲言又止。他向驾马车的汉子瞧了一眼,立即跟在刘大人身后,俩人一起步入高家庄。
后面两名黑衣精壮汉子冷眼瞧着,如同雕像,不闻不问。
高家庄早已名不符实,只剩下一个大院,院子里有几间破旧的厢房。
高家庄的人早已撤走,将院子抵押给官府,因为此地处于回京的交通要道,后来经过简单改造,成为了简易的驿站。
忽然有风,将门庭前的落叶吹起,在地上翻滚。
刘大人忽然问:“牧大人,你说这落叶是今年春天落下的还是去年寒冬落下的?”
牧公公楞了楞,随口回答:“无论是那年落下的,它已变成了落叶,结局已定,这是无法改变的。”
“的确如此。“
说完,刘大人忽然笑了。
负责驿站的兵卒早已迎了出来,“两位大人请。”
兵卒领路,来到左侧一间厢房门前。他说:“两位大人,茶已备好,有事请随时吩咐。”
牧公公挥了挥手,“你下去罢。”
刘大人推开门,进入厢房内。
牧公公后脚跟上,并关上房门。
“你是?”刘大人的声音响起。
原来,厢房的一角还站着一人,背对房门,正端着茶杯欣赏墙壁上的画。
此人身形伟岸,青衣青鞋青头巾。
他转身,刘大人心中不由自主,忽地一跳。
“我是慕容霸,如意赌坊大掌柜,刘大人一路幸苦,请坐。”
虽然他脸上带着笑意,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股威严。
刘大人对这种威严太熟悉,只有常发号施令的人才会在举手抬足间,散发出这种气势。
国字脸上,浓眉大眼,棱角分明,留着八字胡须,更显沉稳,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刘大人,眼神如刀。
刘大人坐下,牧公公却站着,站在慕容霸身旁。
“刘大人,慕容公子是我的好朋友,他想见识见识那枚翡翠戒指,我也想一开眼界,拿出来瞧瞧如何?”
牧公公的话里,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刘大人面带微笑,说:“此事并不难,你我回京奏请陛下,只要陛下同意,我当无不可。”
牧公公脸色一变,提醒说:“我的意思是现在。”
刘大人摇头,淡淡地说:“现在不行。”
慕容霸忽然说:“刘大人有何条件不妨直言,我会尽量满足。”
刘大人还是摇头,场面陷入尴尬。
牧公公正要再说,慕容霸用手势止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