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等我——

言诺睁大眼睛，发现陈璐站在十五岁的自己身边，有些粗糙的手指揉着他的头发，温柔的对他说：“少爷，你是好孩子，一直都是好孩子，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希恺只是在生气，他心里其实也清楚，不是你的错。”

视线向更远的地方望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瘦弱的小男孩身边站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孩，她蹲下来，将小男孩抱了起来，亲昵的贴着小男孩说话。

“笨蛋，我醒了，你怎么还睡着？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

“我终于又可以碰你了。”

“言诺，你要答应我，赶快醒来好不好？我们拉钩，就这样说定了，不可以食言的。”

女孩勾住小男孩的手指，笑着说：“你答应我了，就一定要遵守约定，快点睁开眼睛，不要让我等得太久。”

“言诺，我明天就要出院了，我家离一院这边挺近的，不过我也不能天天过来看你，以后我每个星期过来看你三次，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太久的。”

“言诺，你要快点醒过来，不要再睡了。”

言诺静静地看着女孩，脸上流露出期待的表情，垂在身侧的手有些局促不安的拉扯着衣角，有些笨拙，又有些胆怯，他想要往前走，身后却传来了蒋琬的声音，像是无形的手，近乎撕裂般的拉扯着他。

“你不应该出生，言诺，你没有出生就好了。”

“你为什么要出生？为什么？”

“你去死啊，只要你死了就好，快去死啊！”

凄厉的嘶吼声在耳边徘徊，言诺落寞的垂下眼睛，不再看眼前的女孩，很快他转身往言公馆里面走了过去，却突然被人拉住手。

言诺低头看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袖口的白衬衫卷的极为整齐，他顺着那只手看到十五岁的自己朝着自己笑了笑，声音稚嫩清冷，“言诺，有人在叫你。”

陈璐站在十五岁的言诺身后，也在看着他笑，“少爷，快去吧，她在叫你，快去找她。”

言诺猝然顿住脚步，回头看着那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孩，抱着小男孩，轻轻地说着：“……你不要怕，你不是一个人，永远都不是。”

真的不是吗？言诺有些怀疑。

言公馆里凄厉的女声此时像是彻底消失了，言诺有些怔住，随后十五岁的言诺走到他身后，掌心贴在他的背上，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向那个女孩。

“去吧。”

医院的病房里，病床上的人手指极小幅度的动了动，没多久，终于睁开了眼睛。

言诺涣散的视线很久很久才变得清晰起来，他看到白色的天花板，一条条不规则的光条分布在上面，有些刺眼。

病房里安静的仿佛都能听到呼吸的声音，言诺竭尽全力，歪了一下头，去看病房里的一切，空无一人。

骗人，根本没有人等我，他想。

星期四中午，裴有幸从教学楼出来，径直奔向D大的翰林食堂，她和寝室的人约好了在那里吃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