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京城的繁华热闹相比,刚刚经历过水患的江南就显得格外寡淡和冷凄了。
丧失亲人的百姓还沉浸在悲痛之中,新年也没了往年的那种盼头和喜悦。
百姓的事情还尚未处理好,郡守府里也只是象征性的举办了元夜宴席,没怎么铺张,仅仅只是普通的家宴。
顾谨也在邀请之列,只不过被他拒绝了。
樊振也就算了,只是吩咐厨房细心伺候着国师,若是他需要什么,尽管给他就是。
顾谨这次出行江南,将墨竹和白松两人都带了。
而顾谨对俗世的这些节日没什么感觉。
都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时光,对顾谨来说,不过眨眼之间。
一觉醒来,时间不知溜去了多长。
墨竹和白松虽然一直跟着顾谨,但在朝国这些年还是挺喜欢元夜的气氛的。
顾谨不想拘着他们,便让他们随意,声音小些就是,便去了寝屋。
刚开始,墨竹和白松还不敢相信主子的决定,直到主子真的不在他们视线里了,他俩激动的互掐。
跟着顾谨是他们自愿的,若不是顾谨,他俩早就不在了,更何谈如今稳定的日子了。
顾谨性子冷淡,但也不会苛刻他们,相反有时顾谨还会恰当的提点他们的修行。
墨竹和白松相视一眼,开始分工合作。
至于吃什么,他们早就想好了, 准备吃个汤锅,墨竹迅速去了厨房,将能吃的蔬菜肉类统统给拿了来。
而白松收拾空地,将火炉和餐具拿来摆放好。
两人馋这个很久了,只可惜一直没机会吃,如今好不容易可是实现一回,自然会使劲儿的吃吃吃。
汤锅在朝国已经流行许多年了,无论是高官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对它喜爱万分。
况且汤锅方便,想吃什么就涮什么。特别是在冬天里,吃一顿,整个人都会暖暖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墨竹和白松商量,打算吃麻辣锅。
现在酉时都还未到,所以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弄这些。
毕竟是第一次做汤锅,手生,搭个汤锅,了、准备食材什么的就花去了半个时辰。
墨竹还搬了两套桌椅在院子里,一张摆放食材和用具,另一张用以吃东西。
汤锅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锅底好了,剩下的都不是问题。
汤料煮开了后,两人迫不及待的放食材进去。
看着汤锅中翻滚的麻辣油脂,两人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眼睛死死的盯着锅里,生怕对方抢自己的食物。
忽然白松想起了寝屋里的主上,用筷子往那个方向指了指,“墨竹,主上一个人在那儿,要不你去……”
墨竹猛地摇摇头,嘴里飞快的低声道:“我不敢去,要去你去吧!”
白松也缩了缩脖颈,随之摇摇头。
他也不敢去啊!主上那么冰冷的一个人,说句话都快把对方给冻僵了的,怎敢叫去打扰他。
两人达成一致意见后,就都不去喊主上了。而且他们也很少看见主上吃过这等平凡油腻的东西,想必去了也会无功而返。
对视一眼,两人开始疯狂抢食,就像是饿了几天的虎狼,谁也不让谁。
不一会儿,桌上的食材就消灭了近一半。
顾谨回了寝屋,斜倚在小榻上,手里还拿了本不知名的书籍,正有些失神的望着它。
顾谨入凡世这么多年来,都是一个人在书房或是寝屋里看看书、品香茗,然后打坐,再睡会觉,睁眼就到了明年。
顾谨身边只有墨竹和白松两个稍微亲近些的人,其他的人对顾谨来说,都是不重要的路人。
当然了,容钰除外。
容钰自降生在朝国,顾谨就到了朝国。隐居状态了五年,然后凭着一己之力,当上了受人崇敬的国师。
顾谨早就知道容钰就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但因为各种原因,顾谨不能及时去容钰那儿刷刷脸,再加上容钰与他差了十岁,更没有可接近的理由。
容钰去景阳书院读书一事,也有他的手笔。一方面是为了容钰着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
鬼才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压制住想去见容钰的动作。
顾谨感受着四处的冷清,莫名的有些寂寞了。
麻辣汤锅的味道十足,足以十里飘香。顾谨闻着空气中那股辛辣和香味,第一个想到的竟是:容钰喜不喜欢吃这个?
反应过来的顾谨笑自己魔怔了,近来他的情绪波动很大,不利于他的静心打坐和修炼。
顾谨苦笑,似是喃喃自语:“遇到你,我所谓的自制力全部为零了。”
他突然有个冲动:想见容钰。
虽然以他的能力,这不是问题。且一来一去的也花不了他多少时间,但想着容钰诧异不解的眼神,冲动之心也就慢慢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