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地涂了两下，跌打酒的气味实在冲鼻，叶西然感觉自己每走一步顺带着污染了这一立方米的空气，人称行走的跌打酒。

孙易九还在浴室没出来，此人洗澡有个爱好喜欢边唱歌边洗澡，封闭的卫生间就是他的小型演唱会，拿着花洒头一通乱唱。

孙易九在早几年还常和宋浅他们乐队串场子，孙易九是主唱，去年嗓子做了个小手术便没那么折腾了，现在要是想听孙易九唱歌也只能等他洗澡的时候。

叶西然进了孙易九的房间，在他的衣橱里翻出一件小衣服，一件白色的套头卫衣，领口上有洗不掉的黄渍。

叶西然展开衣服盯看上面的花纹看，觉得有些眼熟

孙易九穿着睡袍拿浴巾擦着湿头发走了进来，见叶西然手里的衣服 ，赶紧一把抢过叶西然手里的衣服，把又那衣服丢进衣橱里。

“怎么你这儿还留着小孩的衣服？”

“我姐小孩的衣服，上次来我这里玩。”孙易九为了掩饰尴尬干笑了两声，“现在长的可高了。”

叶西然被他这别扭的理由给搪塞过去了，也没起疑

的确留别人小时候衣服的举动有些可疑。

“你就穿这件。”孙易九重新从衣橱里翻出一件长袖睡衣，丢给叶西然，连吊牌都还没有拆。

叶西然没有和别人一起睡的习惯，即便孙易九再三要求他还是窝在他家的沙发上。

客厅的灯只开了茶几边上的一盏落地灯，剩余的光线全打在叶西然的脸上，他侧着身曲着腿一动不动地侧躺着。

要是动了全身上下的肌肉准会扯着嗓子大喊着，我疼死了！！！

叶西然上下摆弄着他的手机，原本就够破烂的现在更破烂了，钢化膜没什么事，倒是手机屏幕裂着稀碎。

今天也是运气背，在路上溜达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三四个人拖进巷子一通乱揍。

虽说叶西然参与过的打架事件不算少，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充数撑人数的，上次也怪他手气背挑了一个看起来最弱的胖子，谁知道那胖子是他们老大啊。

这顿揍也是该的！

叶西然迷迷糊糊地躺着脑袋边嗡嗡的响，他已经记不起事情的过程了，脑袋是他自己磕去的还是那帮人拿砖头砸去的，他也记不起了。

被一通乱揍见出了血，胖子那帮人才匆匆丢下他。紧接着就是那个姑娘给他报了警，还有邵宜……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一个人。

其实叶西然也挺不愿意惹事的，孙易九其实说的不错，没事别和这些人混在一块儿。

而叶西然这叛逆的混小子，偏偏在孙易九老妈子一样的叮嘱中越走越远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和孙易九算什么关系？

说没什么关系吧，好像又有那么一点儿牵连，朋友说不上，叶西然也不算是孙易九的弟弟，顶多算是五年前在路边捡来的一个小跟班。

孙易九这人心软才让叶西然这个根都快烂掉的小孩和他们呆在一起。

越想心情越郁闷，所以他特别讨厌凌晨午夜多愁善感的自己。

睡不着，把相册里为数不多的照片翻到底了，还是睡不着。

电话图标上有一个红色的一，叶西然看着心烦便点进去看。

邵宜两个大字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12：03给他打过一通电话但是没接。

叶西然皱着眉，邵宜不知道什么时候翻出了他手机还存了他的号码，还又给他放了回去。

他是越来越搞不懂这警察在想什么了。

孙易九房间开了条缝，屋内的光倾洒而出。孙易九打着哈欠，见叶西然还面露荧光念叨了一句。

“再不睡天都要亮了。”然后迷迷糊糊地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估计是睡懵了起夜。

孙易九爱赖床，叶西然没等他起床自己就先走了。像只孤魂野鬼在街上游荡，孙易九家远若是从这儿走回去最起码要一个半小时。

早上天冷，刚走去没出几步，喷嚏都打了三四个了。

叶西然搓搓鼻子直打哆嗦，他现在只穿了一件昨晚孙易九给他的那件长袖衫，血衣服和校服全在垃圾桶里，手里提着个破塑料袋里头装着他的病历本。

站在路边上掏出手机在打车软件上滴一辆车，十五分钟过去了，叶西然的烟都快抽完了一根。

他抬眼望向前方有菜贩拉着菜往城区的农贸市场赶，抬手便取消了手机上的订单，叫住一个正打算往城区卖菜的大叔，“叔能带一下吗？”

叶西然把一张二十塞到那个大叔的衬衣袋子里，大叔看看叶西然又看看自己袋子里的二十块钱，应了声好。

叶西然跨上三轮载货车的后面和一堆白菜萝卜挤在一块，大叔从一堆白菜下翻出只板凳让叶西然坐，让他手拽着护栏别掉下去。

“孩子你脚下注意点别踩到我的菜了。”大叔又叮嘱了一句。

这段路是出了名的豆腐渣工程，一路颠簸震得叶西然屁股生疼。

还真是敞篷车，虽没有香槟美女但萝卜白菜也不错。

叶西然被自己的想法给逗乐了，人在心情低落时总会变着法让自己高兴，他也不例外。

生活够难了干嘛还要和自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