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被徒弟从沉睡中唤醒,他半撑起身子揉了揉额角,宿醉带来的头痛让他的思维产生了短暂的空白。
待他回过神来,记忆便如潮水般疯涌而至。
无数个人影在他脑海中闪烁,最终定格在那个……
那个……
他的仅剩不多的理智“轰”地一下全数炸开。
几百年来梦中的红潮仿佛在顷刻间尽数涌到了他的脸上。
仙尊捂着滚烫得像是要把手心灼穿的脸一头向床上扎去——
只听一声闷雷般的巨响。
蕴真张着嘴,颤声道:
“师、师尊,床榻了……”
仙尊:……
他一下子只觉得羞愤欲死,顾不得披头散发又脸红耳热。猛地一锤断成两半的床板,吼道: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昨天怎么不把我拦住!”
蕴真吓得一抖,脚一软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您动作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赶过来啊……”
仙尊气得发抖,又吼道:
“我是说怎么不拦我喝酒!”
蕴真小声念叨道:
“我看您喝得挺开心的啊……”
仙尊一下子怒极,指着他的鼻子又骂:
“真是反了!你干脆翻天算了!”
蕴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缩了脖子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仙尊沉默了片刻,突然猛地一下起身道:
“这地方呆不下去了,我走了,你随意。”
蕴真:“唉?哎!师尊,师尊别啊!”
————
魔君昨天晚上由于过于兴奋,瞪着眼睛胡思乱想了一整夜。从阁楼面积到地窖深度,从防治脱发到墓地选址。
此时他坐在书房里,疲倦仿佛从眼中的血丝一缕一缕向外渗透到了空气之中。
一旁的下属无比有眼色地关门退了出去。他就干脆一头扎到成堆的文件里打起了盹儿。
或许是睡得不□□稳,他极少见地做起了梦。
修行者与凡人不同,是不会轻易做梦的,即使有梦大多也是由外界干扰或者自身命运、心境、身体状况等的变化引起的。
在梦里他被邀请到正道那边听说最近办得挺火热的大杂烩小破节目里咨询生活问题。
恍惚间他被笑得一脸油腻的主持人引到了台上,直到嘉宾塞给他一个圆滚滚的抱枕后他才稍稍回过了神来。
台下数不清的目光让习惯独处的他有些难受。但等他下意识想要逃开时,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控制梦中的这个自己。现在的他充其量就是个恰好呆在这具身体里的一个看客罢了。
无比刺眼的灯光从头顶直直地打了下来,急切地想从他口中听到什么爆点的主持人把话筒几乎要伸进他嘴里。
他却只能听见自己像毫无察觉一般木然开口。
爱猫人士林先生:
“专家您好,我想向您咨询一下就是我家养得有只小白猫猫。他年纪不大脾气大,平时一靠近就伸爪打我,一上手还张嘴咬我。
不过昨天晚上他吸了点猫薄荷过后虽然看我的眼神还是很嫌弃,就像看垃圾一样。但是他不但主动跑过来一边蹭我的手一边‘咪呜咪呜’地叫,还躺下去把肚皮亮出来给我摸。
您不知道我那会真是说不出来有多开心,就像个老光棍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妻,寻死觅活了好久有一天终于认栽了一样。
但是我昨天和他玩累了就抱着他让他在我的怀里窝着睡着了,中间我突然想起他的早饭还没弄,就把他放下去厨房忙活。结果等我忙完了回去一看,发现他醒了,我就想着又过去抱着他和他玩会儿。
结果还不等我过去,他就立马跳起来又是炸毛又是飞机耳的。
唉,其他的我就先不说了,总之他好像特别生气,现在在我的卧室里面疯狂搞破坏。专家您看这个该怎么办啊?”
说完,他的躯壳便一脸愁苦地闭上了嘴。而壳子里还“活着”的他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在好多年以前神识就已经凝练到足够自由操纵自己的梦境,今天这种完全无法动态的情况他可以确认是有人入侵了他的梦境。
但他本以为那个入侵者会在他的梦境中引导他说出什么机密或者功法,没想到居然是这种迷一样的家庭话题……那个入侵者到底想干什么?
他暂时放弃了反抗,决定看看这个家伙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动作。
而随着一阵相当土味的五彩炫光的亮起和职业观众们热情洋溢的欢呼,一个熟悉的身影花衬衫套白大褂,下身则是一条粉色紧身裤配黑拖鞋,带着一股让人看一眼就会产生生理性和心理性双重厌恶的死亡气息施施然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