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央的伤本来就不严重,在房间里没歇几天就乏味了,情绪高涨时时刻刻想往外窜。
云梦聆自从开学以来,俨然已经成了她的专用医师,每天定时把脉,按点送药,勤勤恳恳,风雨无阻,濯央这种厚脸皮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她能有什么事,这便宜占的太理亏了!
云梦聆哪知道她在想什么,作为一个专业的杏林传人,他只是尽心尽力的照顾伤户,每次都要看着她乖乖把药喝下去,才满意点头,飘然离去。
“你上次的伤才好了没多久,这就又受伤了,你知道你这样的年纪如此频繁受伤对身体伤害多大吗,竟然还想着出去!”
濯央暗想,她这样的年纪,她都两千岁了!想是这样想的,但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这份情她得领。
濯央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谁会想受伤,我也是受害的一方啊!再说,你是医者,我这次的伤你还不知道吗,就是蹭破了点皮,没有南珩君严重。”
“你上次带伤上路实在太莽撞了,就算你精神头足,身体也是吃不消的。”
濯央咂咂嘴,忍受着满嘴药味,继续装可怜,“是是是,是我上回不该,可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也不能再补回来不是。”
见云梦聆神情有所松动,濯央乘胜追击,“到今天刚好三天,也差不多了,我就出去吹吹风,屋里太闷,对我恢复也不好。”
“不能走太久。”
“那肯定的。”
“也不能跑太远。”
“好。”你的话就是圣旨。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还是跟你一起吧!”
“……”
这老父亲般牵肠挂肚的心是天生的吧!濯央胃里的苦水直往喉咙里涌,这日子过不下去了,“你一会儿不得上晚课吗?”
“你不是想出去吗,跟我一起去吧。”
“这都三天了,晚课又轮到乐艺了吧,在竹楼最顶层呢,这么高,你要背我上去吗?”
“背你我还是背的动的,不过,已经没这个必要了。”云梦聆看了一眼疑惑的濯央,“我倒是忘了,你不记得那晚发生的事情。你和南珩君动手后,那屋子里的东西都废了,窗户都被你踢出个大洞,哪还能上课,教房已经挪到兰筑了。”
濯央呆若木鸡,她真不记得当时战况有这么激烈,没人怀疑她不是本尊吧!这可是个大事,不能掉以轻心的。
“不然你以为,你是怎么掉下去的。”
“嗯,是我自作孽。”
这话逗笑了云梦聆,“现在,记载你恶行的信估计都送到你大伯手上了,连带着南珩君都受了伤,这信无疑是阮识先生亲自动笔,阮识先生的笔锋,在我们这辈人中可是出了名的。”
呵呵,出了名的犀利吧!那驻颜无果的老男人肯定言辞恳恳引经据典的把她写成一个心怀叵测丧心病狂的无耻之徒、混世魔王。梁宪还眼巴巴的等着梁同舟载誉归来呢,不知道收到这封信会是什么表情?
事情已经这样了,濯央索性什么都不想,跟着云梦聆去了兰筑。
阮家不愧是以皎皎君子作为立世楷模,有名有姓的建筑也是风雅无比,起的名也跟花中君子有关,什么‘竹楼’、‘兰筑’、‘菊室’、‘梅轩’的,听起来倒也不错。
兰筑距离竹楼还是有一段路的,不过,要从整个群书坊出发,这段路程就不算什么了。考虑到濯央的腿脚,云梦聆决定早点动身,时间充裕,两人路上不疾不徐,吹着凉爽的晚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群书坊处于山间,算是险势,阮家先祖在此地安
家,本作归隐,不欲踏进红尘。谁知,像我们一样,一些慕名而来的人成群结队,主家也不能拒绝,慢慢的,就演变成这样的一种习俗了。”
“你当初为什么要来呢,大家都说,这里可是个纨绔集中营。”
这种说法广为流传,云梦聆肯定听过,此时听到她问话也不惊奇,“你也这样觉得?”
“怎么可能,我可是积极向上的好少年,”濯央神情凛然,“当然,你也是。”
云梦聆对她笑笑,“群书坊虽然以礼为主,但教授的科目不所谓不全。我们云梦一族世代习医,在仙门世家中虽独树一帜,名头响亮,但也改变不了医术无威慑力这个缺陷。这在如今这个追求力量的圈子里,是很危险的,所以,我能在这里学到的,不能跟别人同日而语。”
“奥,来这里的除了是家里管不好被逼着来改造的,还有的就是家学单一,到这来真能学到东西的。”
云梦聆低下了头微笑,“若是我以后接了我爹的位置,恐怕就被困在家中出不来了,来这里交些朋友,也挺好的。”
“你们那习医的人很多吧,是不是风气很好,人与人相处得十分和谐,街上谁的摊子被撞翻了,大家都是上前帮忙的而不是抢了一哄而散?”
“……你这例子举的不合适,既然都这么和谐了,哪还会有人撞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