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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为第二天就要赶飞机,来不及修秋千,俗话说父债子偿,我就倒行逆施做个不孝子让子债父偿了。姑妈连夜打电话给我爸告状,她说:“大哥,你儿子把我秋千弄坏了,绳子断啦板子裂了架子也锈了,总之哪哪都不好了。请你立刻、马上到爸爸家来,什么天黑天亮有空没空的,我不管!限你最迟……嗯…明天下班过来。”
姑妈噼里啪啦一顿说,我们赵家一向宠小,我爸自然也不会推脱,我和段明风作为案发当事人站在一边听候发落。
段明风摔疼了,一直在摸屁股,我下意识想给他揉揉,本来么,段明风身上还有哪里我没摸过的,我刚碰上他屁股,他就拧着眉头不情不愿的哼哼了一声往旁边躲,我很惊讶:“这么疼…?别是尾巴骨裂了。”
我的手正肆无忌惮的搭着段明风的臀部,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一抬头,姑妈正举着电话凝视我。
我咽了口唾沫,若无其事的把手挪到段明风的肩上。
她把电话撂了,把段明风拽了过去,瞪我:“都是你干的好事,明风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先扒了你的皮再告诉你老子,看他不打你。”
姑妈疾言厉色,我一愣,总觉得她话里有话,摔个屁墩不至于暴怒至此,段明风惊慌失措的摇了摇她的手臂。
姑妈很聪明,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琢磨她的话,她突然推开门气势汹汹的进来,一把拽住我的衣领:“明风喜欢男人的事,你是不是知道?”她柳眉倒竖,看着我的眼神非常怪异,似乎想要从我的眼睛里找出端倪,我恍然大悟,段明风只告诉她喜欢男人,没告诉她是谁,所以段明风跟我吵架的时候说他妈妈支持他,却又始终很焦虑。
我晓得她已经猜到了,我说:“是我。”
姑妈给了我一巴掌,翌日天蒙蒙亮,我去段明风房间辞行,他竟然醒着,抓着被子边抬头看我。
“这么早就醒了?”我说。
他房间亮着灯,眼睛肿得像核桃。我俯身过去让他能摸到我的脸颊,段明风的手刚从被窝里拿出来,热乎乎的,像云朵一样温柔。
他溺水以后对我的感情变得克制而怯弱,很少主动亲近我,我忽然很得意,又有点儿心酸,我说:“心疼了?看你妈给我打的,诶诶…也不是很疼,我都没哭你哭什么,该不是一夜没睡吧?”
他嘴角往下耷拉好像又要哭了,我赶忙亲了他一下,低声说:“等我出差回来给你一个神秘礼物,保管你药到病除。”
我们是7.40的飞机从南京禄口机场飞西安,原计划一周左右结束工作,我把时间安排得很满,跟着我出来的两个新技术员是大学刚毕业的,态度尤为端正,十分敬业,我说如果这里有人糊弄搪塞,你们一定不要怕丢人,于是他们俩天天堵在办公室缠着老专家,差点儿把老专家烦死。
我们提前一天完成任务,老专家的秘书开车送我们去机场,开玩笑说:“赵哥归心似箭,是急着回家陪老婆吗?”
我同事小梁搭话:“赵哥还没有结婚哪来老婆啊。”
我笑笑,可不是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