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澄双手颤抖着接过戒环,“我从你母亲手中取下的,遗物。”
江澄堪堪忍住的眼泪又一次决堤,把戒环放在手心紧紧握着。他想起那日,阿娘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决绝地逼他们离开,那,就是他们母子的最后一面。
“江澄,代江家谢蓝姐姐大恩。若他日姐姐有任何要求,江澄就算肝脑涂地也必会为你达成。”江澄双膝跪地,谢她救下江家弟子的大恩,谢她为阿爹阿娘收敛尸骨的恩情。
蓝凝连忙扶起江澄,“起来,作什么如此大礼。你将是云梦宗主,江家需要你撑起来,切不可轻易再哭了。男子汉,再苦再痛,血和泪都要咽下去,知道了吗?”
“是!这是我最后一次哭了!”
“阿羡,阿澄,我们就在此分开了。”
“蓝姐姐你不跟我们走吗?”
“师父?”不是准备回云梦吗?
蓝凝摇摇头,“我跟洋洋还有点事。”
魏无羡与江澄对视一眼,薛洋也满头疑惑,不过,“姐姐不用担心我们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们一定会好好把江家撑起来的。”
“不管姐姐跟薛洋到哪里,云梦都会是你们的家,我们等着你们回家。”
薛洋扑上去与魏无羡跟江澄好好拥抱道别,“无羡哥,江澄哥,等再次相见,我可要看到再次强盛起来的江家,约定了啊!”
“一定会让你看到的!”,魏无羡与江澄异口同声,三个拳头碰在一起,少年脸上洋溢着潇洒自信的笑容。
蓝凝上前拍拍魏无羡与江澄的肩膀,“自己选择的路就要坚持走下去,加油啊少年郎,我也很期待看到以前的莲花坞重现的样子。”
道别完了,蓝凝带着薛洋回到了他们最开始居住的那个地方,那里的小木屋还在,看来树精他们有帮忙打扫过。
薛洋不用蓝凝吩咐,自觉打扫起了屋子。虽然不懂为什么师父要把他带回来这里,但总归要说的,他也不急。
“师父,我已经打扫完啦。”
蓝凝睁开眼睛,平静无波的眼睛映着薛洋因为打扫变得有些脏兮兮的脸。
“洋洋,你来。”
“师父?”薛洋疑惑地走过去。
“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要问我?”
薛洋点点头,蓝凝一笑,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一个噤声的动作,“不用着急,你会有很多时间来思考为什么我没有动温家。”
“洋洋,世事复杂,你做事无需顾及外人眼色,问心,不悔,足矣。”蓝凝点点薛洋的心口,“这是为师给你最后的教诲。”
不悔吗……,薛洋点点头,把蓝凝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夜半,蓝凝从河里钻出来,把一把剑跟一张纸放在薛洋床旁的桌子上,理了理薛洋凌乱的碎发,看着薛洋孩子一样的睡颜,轻声笑了笑,给他布了个防蚊虫的结界,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薛洋像往常一样起身准备练武,发现一旁的桌子上放着那把被蓝凝要去的佩剑,欣喜地拿起来仔细把玩。
雪阳剑比之前有所不同,触手冰凉,剑身凌冽如雪,通体纯白,虚虚一划,近处的一把椅子裂开两半。薛洋瞪大了眼睛,好锋利的剑气,这可真的是削铁如泥了。
薛洋喜不自胜的抚摸着新的雪阳剑,眼睛一瞄,看到地下有张纸,奇怪地捡起来看了一眼,里面的内容顿时让他大惊失色,连忙跑出去四处寻找蓝凝。
“师父,师父,你在哪里,你快出来呀!你别不要洋洋……,别…不要我……,师父、师父!”
薛洋潜进蓝凝常待的河里找了许久,整个人面青唇白,虚弱得不行,但他仍然执意继续潜水寻找,一根枝条忽而卷住薛洋的腰肢,生生把他从水里扯了出来。
“薛洋,你在干什么,大人已经走了,你这样折腾自己有什么意思?!”
一身绿衣裳的女子看着薛洋狼狈咳嗽的样子,恨铁不成钢。
薛洋看到绿衣女子泪眼婆娑,“树精姐姐,师父她,不要我了……,我又变成孤儿了……”
树精把纸贴在薛洋脑门上,“看清楚,好好想想。”
薛洋吾徒,你看见此信我已经离开了。天下虽大,逍遥为家,拉扯了你这么多年也该让我放松一下了,为师要去浪了,雪阳我给你重新淬炼了一番,威力倍增,你要慎用。江湖是你的舞台,好好去滚一滚吧,我们有缘再相见。
在河里泡了许久,薛洋也稍稍冷静了点,仔细琢磨了一下眼睛停留在最后一句有缘再见的句子上,眨了眨眼,问站在一旁的树精,“师父这是,跟我玩捉迷藏?”
............
树精捂额,虽然这样理解也没问题,但怎么就这么怪呢……
“算、算是吧……”
薛洋有了精神,拍了拍自己的脸。既然师父要跟他玩捉迷藏,那就来玩吧,以江湖为场地!
树精见薛洋急匆匆就要收拾包袱,连忙把他扯回来,“等会,大人还有一句话要我转告。”
“啊?”,树精很严肃地看着薛洋说,“不可以参与伐温的行动,蓝家跟江家也不许去。”
岐山温氏行为越来越放肆,对此不满的仙门已经准备开始行动,现在的江湖已经充满腥风血雨的味道,薛洋独自闯荡实在是危险。
薛洋皱眉,但这是蓝凝留给他的嘱托,也只能不情愿的答应了。
“你打算第一站去哪里呀?”
“不知道啊,走到哪算哪吧。总会找到师父的。”
树精嘴角抽了抽,薛洋还真是有大人的风范啊,无目的性地乱跑,让人想找都不知道去哪找。
目送薛洋离去的身影,树精叹了口气,身后的树林里走出一个身影。
“大人,你这样欺负自己徒弟真的好吗?”
褪去蓝白服饰,身着华丽紫衣,脸戴半边面具的人走出来,嘴角勾起一丝微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