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谁?
她看见,一位白衣的小公子,笑得如阳春三月,手里举着一个孙猴子的糖人,一蹦一跳地跑到刘梓怡面前。刘梓怡看着他,瞬间破涕为笑,露出邻家小妹才会有的可爱模样。
两个人站在一起互相乐了许久。
阮知依觉得扎眼,关了门便扭头跟着阮跖岐和孟琢酩进去。
那是陆子逸,和刘梓怡站在一块的陆子逸。
阮知依直直的朝里走,但没走两步,她便停下了,她看着或大或小的荷花朵朵绽放在孟琢酩的裙摆和衣角上,随着她的步伐卷起又舒开。
她突然不想走前去。
那确实是天壤之别。孟琢酩就好像是这世间纤尘不染的出世仙子,她不苟言笑,礼仪周到,一颦一笑一字一句一步一动都是如画一般的美丽。她和这世上的其他女子不一样,她美好地宛如在九天之上。
但她美好地太过于远离俗世。这让她看起来总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对于外界总是一种漠然的态度。
阮知依常常会想,在哥哥面前,孟姐姐是不是也是这一副样子。也或者,她也会是这巷口常见的小小姑娘,会哭会闹,会和心爱的人撒娇。
她想了许久,但是脑子里却都是陆子逸的样子,她觉得他似曾相识,但她看见他和刘梓怡亲亲昵昵的样子便觉得心里恼恼的。
不行!我得去问问他!阮知依想着,正要转身去院门处,但是身子还没扭过去,就又转了回来。
我为什么要去问他,我跟他又没有关系……阮知依拍了拍自己的脸,晃了晃脑袋,默默朝着自己的小院子走去。
有些时候,她也会拿自己和孟琢酩做做比较,也许那才是大家闺秀应有的模样。反倒审视一下自己,骂起人来凶巴巴的不说,平日里也算不上是温婉静雅。虽说斥责刘梓怡的时候口齿倒是伶俐,其实平时却是笨头笨脑的傻丫头。
唉……阮知依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别说是刘梓怡,换作是苏州城里的任意一位女子,都和孟姐姐是天壤之别吧。
边走边想,很快便走回了小院子里。
院子里载着她喜欢的茉莉花和绣球花,但现在还没到吐芳的季节,只有绿油油的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阮知依惬意地伸了一个懒腰,四处走动着打量自己偶尔打理的小院子。
远处地上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阮知依走过去,拾起了那地上的东西。
是一张已经略微泛白的纸片,但还是能看出上面曾经有过彩色的痕迹。和她的秘密小口袋里的纸片一模一样。是央孑的密言纸。
阮知依的手微微抖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紧张,还是激动。这是一张已经用过的密言纸,因为那彩色的痕迹已经淡去了。
是谁,来过这里。她将那张纸攥在手心,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着。但是周围只有围墙,和那因为金针绣娘而泛着红色的梨花。
看了许久,她还是叹了口气,自嘲般的笑了笑。怎么可能会有人用密言纸嘛,若是这里有央孑族人,我肯定早就找到了,怎么可能现在都还没发现。肯定是我看错了。
阮知依想着,转身上了阶梯,推门而进。
她缓缓合上门,看着阳光和院景慢慢由大转小再变成一条缝。光线也慢慢暗了下去,明媚的阳光落在了外面,屋子里只有浅浅的光。
就在阮知依的手离开门的一瞬间,一根金针直直地从她身后钉到门上,针上还带着一根由血液凝成的线。
阮知依呆住了,缓了许久才机械地慢慢转头,恐惧慢慢爬上她的脸,她不敢看她身后的东西。
她知道是什么。
是金针绣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