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礼物的问题维维安准备到了对角巷再慢慢考虑，他需要省吃俭用，最便宜那些莫过于魔药的材料，他可以熬制一些并不稀有但却真可以派得上用场的魔药作为礼物送给自己的室友以及照顾过他的学长们。

火车发动的这以天中午，阴沉的天空飘下了第一片雪花，顷刻之间便是落下了鹅毛大雪，英格兰的平原在不到一小时内便被覆盖上了一层银色，天气反而没有刮大风的时候那样冷了，维维安打开小暖炉放在车厢里，其中被安置了永久温暖咒，十分实用的炼金产品，只要拧动把手就可以散发出热气，这也是准备给古索尔带去的礼物，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每一年的冬天都是一场煎熬。

国王十字车站因为白色的积雪而变得更有节日氛围，维维安拖着箱子在街道上的雪地上踩出一排脚印，闻到了烤面包的香气，他在火车上并没有吃东西，现在倒是有些饿了。

维维安怀念破釜酒吧里香味醇厚而温暖的奶油蘑菇汤，七分熟可口的煎羔羊排，擦好了黄油的微热培根吐司以及酸甜的蔬菜沙拉，赶去意大利需要一天的时间，虽然归心似箭，但他也不得不在伦敦继续停留两天，毕竟还要准备给学校里同学们的那些魔药，还有给李娜莉以及家人们的礼物，两天的时间已经算是比较仓促的了。

掉光了叶子的树木被积雪覆盖，破釜酒吧附近的某一个广场上围满了人群，隔着巨大的帐篷可以听见吵闹的乐器吹打声，电灯泡挂在树上，维维安记得原本的这里应该只有一个喷泉，而现在却已经被一个驻扎下来的马戏团所占据。

正值人群散场，人群里的维维安拉紧了衣袍，火车上没有换衣服，他的箱子里并没多少冬季的衣服，而一身戴帽子的厚斗篷虽然少见，但在人群里却也并不是非常的显眼，马车驶过身边，擦过一个水果摊，地上的水果被碾碎开，溅起的果汁和果肉落到了袍子上。

维维安抽出魔杖放在袖子里，对着自己的袍子清理一新，至于溅到手上的那些去喷泉里洗洗就好，清理一新这个魔法对皮肤使用虽然见效快，但却像是扒掉了层皮一样会有些刺痒感，那十分的不舒服。

绕过马戏团的大帐篷，维维安正准备将手伸进刺骨的喷泉，那里的水没有冻结并且干净清澈，他突然听见了身后传来厮打的声音。

扭过头，一个小丑打扮的人正在单方面的殴打一个小孩，他抓着那个孩子棕色的头发，踹他的肚子，这对马戏团的人来说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个孩子脏兮兮，穿得像个打杂的，或许他就是在马戏团里工作的也说不定。

做驱魔师的那段时间里，这样类似的场景维维安见过多了，在欧洲的这个时代被贫穷与疾病折磨的时代里，驱魔师的工作是打败恶魔，而不是济贫天下的那种烂好人，除非愿意负担起今后的一切责任，否则便不需要挥霍自己多余的同情心。

马戏团内部的事务又是如何呢？挨打或许是因为那个小丑心情不好，或许是因为那个孩子自己在偷懒被发现，随意他人的插手内部事务不好，那就当做是没看到吧……

在指尖触碰到冷水之前维维安突然满头黑线的想起了自己会变成兔子的体制，他直接清理一新了手上的水果肉准备离开，但一脚踩下去的触感却有些不对，他抬起了脚看看下面，正有半块被踏碎的黑面包正和泥土拧在一起，淹没在了灰色的雪地中。

那个小丑打够了，迈着步子从后门进了帐篷里，那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抓起地上的雪在红肿的脸上擦了擦，然后开始满地找什么，短暂的搜索之后，他看到了木头一样笔直立在了喷泉边披着厚斗篷的维维安，然后以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他的脚底——与泥土与雪水混在一起的那玩意儿是被殴打的时候飞出去的，它在某人一脚踩下去之前，应该还是他的晚饭。

表情隐没在阴影里的维维安头痛的想要扶额……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到这里来的啊，早知道如此他就对着手背清理一新后直接去破釜酒吧了。

棕发男孩面无表情的看着踩烂了他的午饭的黑斗篷向外移动，最后消失在了视线里，他跑到自己晚饭尸体所在的地方，伸出右手将那些碎屑找出来，一点点开始弄干净上面的泥土，然后将它们放进嘴里……恶……看那表情就知道，这个味道一定不是他愿意知道的。

旁边传来的声音让男孩一愣，他抬起了头，那个几乎毁了他晚饭的黑斗篷不知什么时候又回了过来，而对方的手里正拿着两个粗糙的面包。

“我很抱歉。”维维安说，“地上的那些会让你生病，所以请你吃这些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