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该隐不在,维维兔紫罗兰色的眼睛望着笼子外的木马,他的装备型圣洁在原地无声旋转了几圈,嗖的一声飞了过来,卡在了笼子的缝隙处。
除了被人抢走以外,没有哪个驱魔师会笨得弄丢自己的圣洁,通常双方间都是有感应的,找不到或者够不到的时候,往往喊一声就可以了。
木马变成一尺来长撑破笼子,维维兔双爪抱在手柄上拖着团服一路跑进旁边的浴室,里面有浴池,这种季节里全天都会供应热水,化成人形湿漉漉的维维安弄干自己,把自己的驱魔师团服穿好,现在他除了头发依旧还有些湿外,全身都是干爽的。
发动木马用幻界隐藏住自己,维维安回到了该隐的房间,对方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床边出神的观望着手里那个维维安刚才用木马撑碎的笼子,他低垂着眼帘看不出其中的情绪,但维维安能感觉到该隐正因为寂寞与失落而难过。
很久以前,他在古索尔的身上也感觉过这样的情绪,在他对黛丝的倾慕逐渐被日复一日浓烈的亲情覆盖住之前,那种无法顺利传达出感情的失落,满腔心思无法找人倾诉出去的寂寞。
古索尔会喜欢上黛丝,在维维安看上去理所当然,但就是因为他表现出的这一份淡然与默默支持,才会让古索尔感觉到为难,直到又过了十数年,古索尔才完完全全的想开,因为不管多么想要表达出自己的感情,古索尔与黛丝都会在一起,从幼童成长到老者的他与拥有动人歌喉依旧美丽无双的人偶少女,不断徘徊在马特鲁的废城之中,或许直到他死亡都不会改变。
想到古索尔与黛丝,维维安突然有点想家了,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有家,那么应该就是在那片数百年前就被人遗忘并遗弃,终年都不会下上几场雨的干燥废城了吧。
维维安站到了该隐的面前,对方依旧是在发呆,看不到被幻界遮掩的他,然后维维安撤去发动状态,该隐的眼睛便一点点睁大,从下往上移动着,最后落到了维维安的脸上,那漂亮的紫罗兰色双眼并不见恼怒的色彩,反而是带着些笑意。
“我有礼物送给你,但是这一次可别再把我推水池了哦。”维维安向着惊讶的该隐伸出了手,“还有,虽然遇到冷水会变成黑色的兔子,但我并不是树林里的妖精,我是一个人,和你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的人。”
“……不是妖精?”听着维维安的话,该隐有些疑惑。
“嗯,没有骗你,我确实不是。”维维安拉起该隐的手,将对方带到了露台上,他手中的木马散发出了暗红色的光圈笼罩住了两个孩子——
“那么,就只有今天晚上,我们去高一些的地方吧。”
就如同维维安所想的那样,几乎从未离开过哈里斯家花园之外的那个孩子非常高兴,伦敦的夜晚灯火通明,华丽得令人迷醉,木马在房屋之上飘过,轻轻的借力奔跑,维维安坐在后面防止该隐兴奋到掉下去,直到半夜差不多绕了伦敦数圈,维维安才将已经睡着的该隐送回哈里斯府邸,整个伯爵府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继承人已经失踪好几个小时,可想而知该隐这孩子在哈里斯家已经被忽视到了什么地步。
赋予了一场甜美的梦,也差不多应该醒了,没有恶魔也没有训练,好好放松了一天的维维安给那个孩子盖好被子,伯爵的继承人以及驱魔师,他们或许真的不会再见面了,但是维维安决定会在空闲时来看看该隐的,他拿走了那只彩色的风车,带走了坏掉的笼子,这样或许对于这个孩子来说,真的只会是一场梦吧。
曾经有一个叫做维维安可以变成兔子的孩子带着他遨游伦敦的天际,骑着玩具的木马,洒下一串又一串的欢乐。
然后,他一觉醒来,梦境坍塌后的孩子就像从不思议国度回归的少女,仅留下并不真实的回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