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的。”纪川替他将煮熟的牛肉捞起，附赠了他心心念念的鹌鹑蛋与虾滑，“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就知道了。现在不快点吃的话，这么多菜要吃不完的。”

“你真的太小看我了。”沈希音撇嘴，“我还可以再加三盘肥牛。”

话虽如此，但那三盘肥牛到最后也没能被他吃掉——在他彻底沦为暴饮暴食之前，纪川及时阻止了他。为了缓解他对肥牛的耿耿于怀，在如约去郁青棠家中登门拜访的早上，他俩围着自助火锅，沾了一身火锅底料味儿。

沈希音哼哼：“一身味道，还怎么去郁主任家里给她做私人咨询？”

他说完，懒洋洋的推了推纪川：“快去涮锅洗碗。”

“小少爷。”纪川被他瘫在椅子上，两手一摊，仿佛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的姿势弄得哭笑不得，“是你吵了一个晚上，说要吃的。”

“我那只是提议，但是锅是你端上来的，肉是你上次带回来的。”沈希音面不改色，话题一转，想要借此离开，“我去洗澡。”

说完，还没等纪川说出半个字，他脚底一抹油，仿佛化身为泥鳅，三两步便窜进浴室里，闪现速度快到让纪川来不及抓他手腕。浴室里传来一阵得意洋洋的笑声，纪川望着眼前的锅碗瓢盆，又望了一眼时钟，无奈的摇头道：“洗完了就出来，和郁主任约好的时间快到了。”

浴室里飘来沈希音的声音：“我当然知道！难道我还要在浴室里玩吗？”

“那你先把浴缸里的水怪模型拿出来。”

“……我又不泡澡！”里头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那是装饰！装饰品你懂吗？”

纪川没有戳穿他的口是心非，任劳任怨的收拾起残局来，想着自己大约是上辈子欠了沈希音一笔巨款，这辈子来心甘情愿的还债。等到沈希音擦着头发，套着衣服走出来，他已经整理妥当，甚至戴上了不常用的镜框，用沈希音的话来说，就是显得人模狗样。

“太势利了。”沈希音啧啧两声，调笑道“平时也没见你打扮成这样，怎么去给精神统筹院的领导做私人咨询，就变了个模样？”

纪川拍他脑袋：“你想到哪儿去了？昨晚你不是说今天下午下班后去看电影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沈希音惊诧道，可转念又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只是在吃饭的时候随口提了一句吧？”

他确实在昨晚的饭桌上说到过这句话，但也只是看见新闻推送的热点，提了一句“想去看看这部电影到底什么样”，又说“新区的水族馆有新的表演”。纪川似乎问了他什么，不过这样日常的对话自然的如同呼吸，他有些记不太清，只记得自己仿佛猛虎扑食，只顾埋头吃饭去了。大概纪川那时候在

问他要不要明天一起去看，他随口答应，也没太在意。

回忆起来这个乌龙，一切都好解释。他盯着纪川，忍不住笑起来，在纪川的瞳孔中看见一个傻乎乎的自己：“你是不是今晚想带着我去约会，才打扮一下的？”

纪川原本想要假装嫌弃，但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演技，忍不住笑出声，只好催促道：“你不出门了吗？快来不及了。”

“你别不好意思啊。”沈希音伸手去勾他的手指，交缠间又轻轻捏了捏，“那你到底是不是想和我一起看电影？”

纪川捉住他那只不安分的手指，仿佛能在紧贴的皮肤下感受到一层汹涌的脉搏。沈希音的眼中有着夏夜与星光，花火从无尽的深渊中倏然点亮，驱散了他多年前未说出口的冰霜。

“你不生我的气了？”所谓得了便宜还卖乖，大概说的就是纪川此刻的举动，“看你之前的态度，我还以为你不会答应。”

沈希音一眼就能看出纪川在打什么算盘，这个男人在他面前的演技一向三流。他眯起眼睛，故作一副深思的神态，拿捏着语气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会答应？你问过我了吗？”

纪川温柔的笑，说好的，沈希音先生，请问你愿意去和我约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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