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存在这种地步这样的说法,尽管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感同身受,但是我们既然选择做这一行,就要尽全力去理解每一位咨询者。”
行吧,不愧是他。沈希音心想——我还是能猜个**不离十。
“难怪那些实习生都被吓跑了,这谁顶得住。”沈希音脑袋里全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毛绒线团,可嘴上还在调侃,“路漫漫其修远兮,还得向组长学习。”
“新人有这个精神觉悟很是难得呀,不过学习纪川这件事还是缓缓吧,虽说咱们是朝九晚五打卡,但是对于他来说可能不存在什么休息时间。”杨衔秋向他宣扬优秀职工的爱岗敬业精神,“他时常让我觉得,他一人配拿我双份的工资,还没早衰脱发真的是个奇迹。”
沈希音又想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他大学时候白天图书馆学生会两头跑,晚上还能抽空和我谈恋爱,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都不会累,现在走上工作岗位估计对他也是毫无压力。
但他不能说这个,他得想个别的话来接。想来想去,只能干巴巴道:“可能是长得帅,不能秃。”
杨衔秋点点头,继续去钻研时事政治与社会民生。沈希音一个人扫荡完了半箱档案袋,正好赶上午休,看见纪川从组长办公室里走出来,还漫不经心的朝这儿望了一眼。
“你不去食堂吃饭吗?”纪川问,“你手上那些档案不急,下午再做也可以。“
沈希音原本不想搭理他,但考虑杨衔秋还在这儿,他更不愿让杨衔秋看出来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我马上去。”
纪川点点头,转身离开。自带饭盒的杨衔秋一边翻着网页一边扒着饭,抽空叮嘱他一句:“年轻人不要光想工作不吃饭嘛,不然像纪川那样得胃病就不好了。”
“他还有胃病?”沈希音眉头一皱,“没听说啊。”
这事他是真的不知情,原本就只和纪川交往了两年,时间说长不长,没长到让他有空余去了解关于纪川的一切,但也说短不短,没短到他们之间不够培养默契。
不过纪川胃口不大倒是真的,但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饮食方面除了乳糖不耐受之外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情况。他向来是个作息时间规律的人,每天只睡五个小时就能醒,一日三餐一顿不落,什么时间要做什么都像是在心里有个时间框架,沈希音甚至为此怀疑过他是不是脑海里刻着一个生物钟。
可现在,杨衔秋言之凿凿的说他有胃病,这是看上去还不是什么秘密,这就让沈希音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心里头琢磨着难道纪川这两年别的一概没改,反倒是改了生活作息?
“有啊,那时候他刚来,有个按绩效发奖金的活动。我的天啊,他那时候的工作效率是真的能用恐怖来形容,其他人折腾了一个月没能解决的问题,他一个星期就搞定了。但是那段时间来不及吃饭休息,去医院一检查身体才知道不对劲。”
沈希音一听奖金,立马什么都明白:纪川家庭特殊,真要说起来,能让他这样不知疲倦的在校做三好学生,在岗做优秀职员的最大动力,大约只有他的父亲。
“那他也不能拿身体去拼。”沈希音念叨,“健康才是革命的本钱。”
杨衔秋赞同:“说得好。那时候科长还亲自来问过他身体能不能吃得消,他居然还说没问题。我们组其他人那时候一度以为他是被奖金蒙蔽了双眼才这么拼,还有人私下讨论过他为了那点奖金,把自己熬出来胃病真的太亏。”
沈希音从堆放档案的纸箱边站起身,一瞬间动作有些快,以至于站起来之后一阵头晕目眩。他就着一阵晕涨拍拍手,宣布结论:“不管亏不亏,由此可知,好好吃饭还是很重要的。”
说完,他舔了舔嘴唇,试图用干涸感来取代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场面,那是两年前的纪川端着餐盘坐在他对面,将他爱吃的菜都挑给他:“行了,我去吃饭。”
迈开脚没两步,沈希音又停下来,拳头松了又紧,最后还是转过头,问杨衔秋:“那他现在好了没?”
杨衔秋注意力都在网页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纪川。”沈希音提示她,“他前两年不是有胃病吗?现在好点了吗?”
“这我哪知道啊。”杨衔秋的目光没从电脑上移开,随口回答,“怎么,你是想提前和他交流胃病心得?”
沈希音这会儿光顾着心虚,庆幸杨衔秋没有抬头看见自己的尬笑。他摆摆手,故作潇洒的扭头就走,可直到下了楼,还在暗自痛骂自己一点也不酷哥,哪有真正的酷哥是对前男友这么在意的呢?
也不能叫在意——沈希音一琢磨,觉得还是换个词比较好:这得叫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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