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慕看了王柳儿惨白的脸一眼:“你们都先下去。”
“是!”
“辛可,这……”田福来有些局促,“柳儿都去这么久了,为何还不回来。”
田辛可也奇怪,虽然她开心皇上对她这么上心,但说几句话而已早该好了。
“爹,我同您去御书房看看,大抵他们就在那。”说着扶起田夫人:“彩丽,先扶我娘回楼花苑。”
“是。”彩丽福了福身,带着田夫人先离开了。田辛可挽着田福来在路上走着,这么多年,她从未和父亲如此亲近过,田福来开心地搭着田辛可的手,脸色尽是笑容。
“爹,您变了很多。”田辛可出声道。
“是啊,想我半年前还是个糟老头,这几日柳儿天天夸我,我倒不好意思。”
“看来这个王柳儿,对爹您来说真是与众不同。”
“辛可,你也别怪她,她啊不容易。”田福来叹了口气,那日狩猎之后带她回府,本就是想玩玩,多喝几杯酒也是可以,毕竟是尚书府的人,倒没想过真的对她做什么。
可那晚王柳儿喝的酩酊大醉,妖媚无比,田福来看着心痒,喜色成性的他还是开始毛手毛脚,王柳儿醉得意识不清,无比配合,田福来就越来越难以自持,后来干脆就放开来,可没想到占有了王柳儿后才发现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心里顿时起了爱。
他本来就是逛遍了青楼名院的人,所以他更是知道身为一名艺伎,想要清白之身会多么辛苦,更何况在尚书府这么多年,仍守身如玉,他这心里啊,一下子就化了。
“我怎么会怪她,只要她对娘好,对爹好,我感激还来不及。我知道爹和娘早就没感情,我心里看到爹这样子,比谁都开心。”
田福来连说了三个好字,一直拍着田辛可的手背,田辛可第一次感觉到父亲的爱。
“说吧。”东慕坐在桌案旁,神色冷漠。
“皇上,文夫人已经有了身孕。”
东慕瞥了她一眼,似乎在说“这不是废话”,他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气的快把整个御书房砸了。现在听王柳儿提起,还是恨得牙痒痒,这个李师师,做了他的女人,不仅敢和别的男人结婚,还怀孕生子!要不是她有个巫灵宫,现在她已经死了一百八十次了!
“外面虽然说才三个月余,但想必皇上没有亲眼见过。”顿了顿,“文夫人这身孕怕是已经五个月了。”
“那又如何?”东慕语气淡漠,这些无用的话,王柳儿要是再来一句,就不止五十板子了。
王柳儿从东慕眼神中看到了不耐烦,也不绕弯了:“李姑娘嫁进尚书府不过才三个多月,这孩子,是在成亲前就有了啊皇上。”
东慕心口一惊,说起来他那日与李师师欢爱过于沉迷,似乎……
“皇上,民女斗胆猜想,您心中已有数了吧。”
“大胆!”东慕再次拍桌。
“民女不敢,请皇上恕罪!”王柳儿心中大骇,这皇上怎这么难取悦,还是自家的田福来来得讨人喜欢啊。
“王柳儿,今**所言,若有一字对外传出,不要说你的脑袋,整个田府的脑袋,都不够砍!”
“民女知道民女知道,今日所言,必当烂于腹中。”
“滚!”
“谢皇上,民女告退!”王柳儿站了起来,赶紧行礼退下。
一打开门,田福来和田辛可正在门口等她,王柳儿心里一暖,也顾不得他人在场,就走到田福来身边,挨着站。
赵公公感觉屋里气氛不对,对着三人摆摆手,叫他们赶紧离开。王柳儿巴不得,拖着田福来就走。
“皇上?”待走完,赵公公轻手轻脚走进御书房。
东慕满身怒气,站在门口赵公公都能感觉到。
“好你个李师师!”说的咬牙切齿,敢带着朕的种嫁给别人,给朕带这么活脱脱的一顶绿帽,真是不想活了!
“走!去巫灵宫!”说着大步离开了御书房。
赵公公心头擂鼓大作,迈着年老的步子上追下追,也赶不上东慕,实在没有他法,尖声叫到:“皇上,您等等老奴!”巡视的侍卫太监,都看得傻眼。
东慕定在原处,回头看赵公公一把老骨头扭过来,嘴角尽是不满:“朕真该换一个奴才了!”
“皇上啊,您饶了老奴吧,让老奴回家享清福也是极好的啊。”说着跪了下来,“皇上,使不得啊,您有天大的怒气也先回去,找人说说啊。”赵公公心里怕极了,欣妃娘娘刚被赶出宫,后宫多少只眼睛盯着,这皇上要是去巫灵宫被传个什么,到时候哪里说得清,更何况这李姑娘现在都是尚书夫人了,皇上怎么还凑这个热闹啊。
“找谁?找你吗?”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
外面吹了风,东慕冷静了下来,“晚上叫音妃来侍寝。”
“是、是!”
“皇上,您就别再看这奏折了,都亥时,您宣臣妾,难道就是让臣妾看您批奏折的模样多有魅力的吗?”李音将他手中的奏折合起,给他倒了杯茶,倚靠在东慕肩头。这后宫佳丽,也就她敢如此对待东慕。
东慕宠溺地笑了笑:“再过几日就要去祖寺了,别外面玩野了不想回来。”
“哪里能啊,外面再好,也比不得皇上。”李音笑着说道,“您今晚宣臣妾,所为何事,看刚刚批奏折满腹不悦,这朝政之事臣妾可不懂。”
“就你啊,懂朕。”东慕往后靠着,“华瑜离开了,朕想找个说事的也难找。”
“不是还有文大人他们吗?”李音摆弄着手上的裙带,“皇上找他们便是了。”
“不说了。”拍拍自己的大腿,一把将李音抱入怀中,“只是这段时间时常想起希妃,找你念叨。”
“希妃性子决绝,不是皇上您的错,别再自责了。”
“你们自小就跟着朕,希妃若有你半分可人,该有多好。”
“若她有我半分,皇上也就不念怀。”音妃同希妃自东慕十二岁便跟着他,五重山回来后便成了他的妃子,后来东慕当了太子,娶了轩辕若当正妃,可巧不巧,希妃和轩辕若同日生产,东慕**乏术,碍着轩辕家的势力,一直在轩辕若那里陪着。
希妃自从那日后便不再与东慕说话,东慕使了各种法子,希妃都是不从。
没两年,东慕就当了皇上,轩辕若顺理成章成了皇后,后来又纳了欣妃。说到王娜欣,那姿色绝代,音妃和希妃均是比不上的,当时也是心里有情郎,半强迫半诱惑进了宫。刚进宫时,日日同希妃、音妃处在一块,说的都是东慕当时如何不堪强迫与她,把自己嫌贫爱富、贪慕荣华的全搁在了一边。这希妃性子烈,本就不待见东慕,后来见他当了皇上如此滥情,一气之下便自刎了,生生觉得自己嫁错了人。东慕心里愧疚,到死希妃都没同他说上一句,对沐宁王所以分外偏爱。
“过去了都过去了。”皇上叹了口气。
“皇上,您今日找臣妾,不应只是怀念希妃吧?”
东慕换了个姿势,放松地靠在李音肩上:“还是你懂朕。朕今日听说,李师师肚里的是朕的种。”
李音几不可见地颤了颤,而后说道:“皇上可别开玩笑,这李师师是尚书府的夫人。”
“你觉得朕是在开玩笑吗?”东慕正坐,直勾勾地看着李音。
“不是。”李音无奈,面前这个人有时就会同孩子一般,自己从小跟着他,看着他一日日长大,有时候都分不清对他是不是有着泛滥的母爱。
“那你还说。”
“皇上。”李音叹了口气,“这李姑娘都已经嫁人了,您也甭管这肚子里谁的孩子,文大人愿意接受她,便会真心待她好,文大人是什么人,您心里比谁都清楚。”
“胡说!”皇上大怒,“李音,你怎能说这话!那是朕的孩子,跟着别的男人的姓,岂有这种道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李音拍了拍东慕的肩头,“皇上,您当时既然没打算给李姑娘名分,为何要让她怀孕?”这宫里头多少人想爬上东慕的床,他若没个自制力,这满宫里都是他孩子了。
东慕一愣,随即说道:“那晚的李师师,实在让朕情难自禁。”想起那晚,他现在小腹还能一热,那时候什么自制力什么后果,都跑到九霄云外了。
音妃摇摇头:“那您作何打算?”
“你说朕该如何做。”
“那就让臣妾来安排吧。不过皇上,李姑娘看似温婉,性子怕是不输当年的希妃,臣妾把事安排好,接下去您可不能意气用事。对待李姑娘,强取豪夺不如攻心为上。”
“嗯。”
“别抹不开面子,有时候该姿态放低,也要放下。”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