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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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准从超市回到家，就开始洗切煮一通忙活。简行时不时的凑过去，问有什么能帮忙的，于是收到了两个土豆和一捆韭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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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土豆洗了，削皮。……这韭黄也摘了，洗好了搁那儿。”凌准吩咐着，手里也没闲。

“好。”简行乐呵呵的接了活，站到了一边开始摘韭黄，“领导，今天不吃打卤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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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默进了家门就已经和沙发融合在了一起，捧着手机嘴角含春的不知道在跟谁聊天，凌准抬眼瞄了一下，道，“大教授要求三菜一汤。……我们家这饭馆儿，哪儿能不满足顾客的需求呢。”

简行看着凌准一边说一边切菜，每一刀仿佛切的就是许默，生怕切不断似的，下刀那叫一个狠。

许默自然是不会被凌准的情绪波及的，放下手机对凌准笑了笑，“凌队长，你把我按在警局给你审训嫌疑人的时候，我不也满足了你的需求吗。……苍天绕过谁？都是要还的好吗。”

凌准举刀指着许默，硬生生的把脏话咽了下去，低头继续“剁”菜。简行往旁边让了让，不想被殃及，但是，真真应了许默那句话，苍天绕过谁，下一秒钟凌准的目光就锁定了简行。

“土豆呢？”

简行的目光从凌准的脸上移到了水池里两个相依为命的土豆上，默默的放下了手里的一小撮韭黄，侧身跨出一步，站到了凌准身边的旁。

“现在就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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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准见简行可怜巴巴的样子也没了脾气，他自己也知道这邪火不该往简行身上撒。其实这邪火除了许默要求的三菜一汤之外，更多的原因是……家里人多。

从地狱回到人间，凌准一直在自己的周围画圈，那是他的安全区。他几乎把所有人都划在了圈外，家更是他如容许外人进入人区域，甚至连凌准的家人都没有进过这个家，简行是凌准第一个领回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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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简行还是嫌疑犯，照理说他应该待在拘留所里，奈何当天许默出现了。许默当然不能让简行在拘留所蹲一夜，凌准就顺嘴一说带简行回家盯着，结果就真的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那一夜，简行是照常失眠，凌准也是一夜没睡。

一墙之隔有人在那里，凌准根本无法平静下来，他全身都处在戒备的状态，静默的在黑夜里潜伏。

曾经在数不清的夜里，他躺在床上无法入睡，仿佛有许多蛇在他的身上游走，冰冷湿滑，嘶嘶的蛇鸣充斥耳畔，他甚至能感觉得到细细的蛇信探进耳蜗，而他只能一动不动，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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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藏着秘密，对身边的所有人说谎，谎言就像蛛网，每一个扣都要连上，否则要面对的将是比死更惨的下场。

“别睡太死。…别说梦话。”

凌准永远记得对自己说这话的人，那张胡子拉碴的脸和一对完全跟脸不相称的大酒窝，这是支撑凌准在蛇窟里潜伏到最后的主心骨。

家的安全范围是方圆十里内最好不要有熟人，所以当简行搬进了许默的房子，凌准就周身不自在，而许默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买了自己家隔壁楼下的单位这件事，也让凌准非常烦躁。凌准虽然让简行进入了他生活的安全区，但他的内心还是很封闭的，简行能感觉得出那种隔绝感，并且很清楚要消除这种感觉很难。

简行感觉得出凌准的戒备心十分强，他在压抑着某些情绪，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因为曾经经历或是发生过什么而导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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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事人没有敞开心去接受帮助，强行闯入只会让情况变的更糟，所以简行只是默默的观望，做能做的准备，比如先融进凌准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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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好了。皮也削了。”简行把两个“洗白白”的土豆递到了凌准的面前。

凌准嗯了一声，用眼睛指了指砧板，简行听话的把土豆放到了指定位置，然后拿手巾擦了擦手，又去收拾韭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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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能吃上饭？…饿。”许默显然是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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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准已经煮上饭了，鱼也处理的差不多要上锅蒸了，一会儿呛个土豆片，炒个韭黄肉丝，还有一个西红柿蛋汤，这三菜一汤就齐活了。

“想吃就等着，等不了就饿死吧。”

“简行，他平时也这样对你吗？”许默向第三方寻求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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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简行刚口开，凌准就接话道，“他没你这么事儿，给什么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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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啧啧。”许默摸着下巴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唉简行，你们队长终于发现你的闪光点了，值得喝一杯啊。”

简行苦笑，“我的闪光点也太微弱了吧。”

“知足吧。我跟凌队长认识几十年了，就没在他眼睛里闪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