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子男是被人拖上来的,此刻已经不能被说是络腮胡了,因为他原本那一把浓密的胡子被烧了大半,此刻只剩下毛毛躁躁的半截。
看来那日的大火状况惨烈。
再一次见到络腮胡男子顾卿卿还十分感慨,想必这络腮胡也想不到,再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会这样狼狈吧。
“先给本官我打他十板子。”
顾知县瞪了一眼络腮胡男子,想到就是他害得自己女儿被虏,心里就一阵气,恨不得拿起鞭子自己抽他两下,但也顾及到旁边还站着的卿卿,怕场面太血腥。
十板子打完,原本狼狈的络腮胡此刻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
但顾知县还不解气,命人用桶冷水,狠狠的浇上他的身体,这促使络腮胡猛咳了几声,睁开了一直闭着的眼睛。
他见到顾卿卿时露出一瞬间的迷茫,看了看旁边的顾知县,又看看她,这才好似想明白了,咬牙切齿道:“你们俩竟然敢诓我们。”
顾卿卿现在倒是不惧落水狗,笑了笑。这惹得络腮胡大汉更加红了眼,他怒道:“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将你俩杀了!”
她听完挑了挑眉,旁边的顾知县见他这态度恶劣,还想叫衙役再打他几板子,但被旁边的顾卿卿拦下了:“爹爹,有些事女儿想向这人确认,还请爹爹手下留情。”
被她莫名其妙的一拦,顾知县就开始瞪她,也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话,只是后来见她脸上似有难言之隐,这才收敛了气。
虽不知她到底要做什么,但最终还是停了手,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蹙着眉看她要做什么。
于是她这才对着地上的络腮胡道:“阶下囚的滋味不好受吧。”
络腮胡子男冷哼了声,扭过头去,没理她的话。
见他没理,她也不气,继续道:“像你们这样的山匪,罪大恶极,一般官府衙门都不会让你们轻易死去,必然要在你们死前将所有的刑罚受一遍,对了,有什么刑罚来着?鞭挞、鞭扑、枷项、宫刑、刖刑、割鼻、腰斩……你说,照你这私藏官印,强抢民女的事来说,得给你上几个刑?”
络腮胡子男动了动手指,顾卿卿见着便知有戏:“对了,还有你那一伙被抓来的山匪小子们,啧啧,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吧。
络腮胡子终于忍不住了:“有话就说。”
顾卿卿笑道:“本小姐好说话,若是现下你解了我几个惑,那么咱们也好商量商量。若是你不应的话,那我可就保不准你们会有什么下场了。在这牢里缺胳膊断腿都是常有的事,就不知道被抓来的那些妇孺儿童受不受得了住,哎说来他们也是可怜,怎么摊上你这么一个……”
络腮胡子男恶狠狠的眼神打断了她接下去的话,只见他又咬了咬牙,扫视了眼她和顾知县,最后蹦出一句:“我就说你们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顾卿卿听是这络腮胡说的这番话,差点笑了:“你也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拐卖少女,我也不见得你们有多善呀。”
络腮胡沉默着,她却知道他心下是松口了。
于是正了正神色,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我想知道,那日是不是有人指使你们来的。”
络腮胡抬了抬眼皮,淡淡道:“算,也不算。”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不就是普通的话嘛。”络腮胡有些含糊其辞。
她蹙了蹙眉:“我没多少耐心。”
“你最好老实些,本官也没心情跟你兜圈子,若你再不说的话,小心我将他们都杀了!”
顾知县此刻也意识到了些她想问什么,于是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络腮胡这才老老实实道:“这事主要是源于之前老二的死。”
见他们面露不解,络腮胡开始说起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抓你那天老子原本在你们府外守着,本来也没想能抓着你,只是后来突然来了个带纱罩斗笠的娘皮,她说你们要去驿站,那驿站离县成有段距离,而且你们带的护卫不多,若是我能早点守在官道上的话便能抓住你,老子那时没想多,想着碰碰运气就行,谁想到还真让老子捡着大便宜了。”
“不过现在看来,这哪是什么便宜,特娘是给老子送的命来了。”
络腮胡随后又叨叨了几句,但这番话却让现场的顾知县相当震惊,按着这络腮胡的说法,若不是他有事先走了,之后被抓的可不只是卿卿了。
而听完这些话的顾卿卿倒没多震惊,更像是验证了她心里所想,只不过还有些事她要确定:“你们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们府外。”
“这还不是你们杀了我们老二。”
说起这事,络腮胡仍旧显得很气愤,“老二是我们兄弟几个自己排的辈分,那一天他去山下本来要抓几个娘皮上山的,却不成想竟碰着个硬头了,把自个命给搭进去了。”
“之后我气不过,本想跟着那几个娘皮趁机杀了她们的,但是那些侍卫一直守着,我们不好下手,等她们回府的时候,老子才明白,老子这是碰上了官府的人了呀。”
看来之前穆婉蓉她们碰上的山匪就是这一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