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伺候他，他倒也受用，任她摆弄。

外头仍暗似黄昏，虽然此时雨势变小了，可大约片刻后还会有一场大雨。许是此刻光线有些暧昧的缘故，叶明修瞧着跟前的人儿，忍不住低了头，吻在林璃唇上。

林璃方才已经将他的腰带解开，此刻正在替他褪着外衫，他便如此大剌剌的亲了过来，惹得她面上一阵红。连忙朝外头瞧了瞧，所幸雨势大，叶明修又没带人过来，倒是没什么人。

却突然领悟了什么似的，试探道：“爷是故意不叫丫头婆子跟着来的？”

叶明修面上一派刚正不阿，将胸膛挺直了，义正言辞道：“非也。”

林璃眉一轻抬，替他取了小毯子置在一旁的罗汉榻上，兀自跪坐在箜篌跟前。

其实她前几日教青荔时，觉得自己已经克服了心里头那股嫌恶之意，仿佛连同那时的记忆也一起抛去了一般，却是今日，大约是外头天色同那日黄昏的光线有些相似，她竟又颤抖了起来。

叶明修兀自坐在罗汉榻上，将毯子盖在身上，看着林璃。

伊人迎着门口昏黄的光线，瞧不清模样，甚至衣裙的颜色都瞧不真切，可她窈窕秀美的身段，却是纤毫毕现。顺着纤细的颈线，往下是她微微起伏的胸脯，继续往下是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可她脊背挺得很直，纤长的双手置在箜篌两侧。

铮然一声，竟似琵琶发出的声音，铿锵有力，却又似一声惊雷。

叶明修眉微蹙，她弹得竟是昨日刚听过的空山新雨。

初时，乐声似细雨一般轻缓，只叫人觉得绵软，而后声音便逐渐大了起来，绵软亦逐渐变得有力，拨弦过后的余音，仿佛雨打在山中翠树上，又转而落在地上的声音，此刻叶明修听着确是极舒心的。

忽而节奏狂烈了起来，仿佛雨势到了最大时，倾盆而下，山间亭台绿树、古道羊场皆淹没在雨幕之中。

正到激烈处，乐声却戛然而止。

叶明修意犹未尽，定睛瞧了瞧林璃，却见她有几分颓然的模样，“阿璃？”

林璃回头看她，沉默了许久才道：“妾比不得那日在醉翁亭里的师傅，妾弹不动了。”

林璃此刻背着光，叶明修瞧不清她的神色，她说的话语气也不过寻常，可他突然便觉得她仿佛哭了。便起身往她跟前走了两步，果然瞧见她抹泪。

叶明修不知是为何，只好从她身后将她环住，在她耳边低声道：“胡说，若我早知道这世上有你这么这个宝贝，大约也不识得去醉翁亭的路。”

林璃不知怎么，这两日耳根子越发听不得情话，此刻竟是委屈极了，得了安慰，还哭得抽抽搭搭的。

“爷什么都不知道！都怪你！便是一个这样的黄昏，王全良逼着我在他跟前弹箜篌，我怕他！后来他就仗着天色渐晚，便要侵|犯于我，刚拉了我的手便被王家夫人的人给发现了，王夫人便找人将我打了一顿！我现在脊背后头都还疼着！偏你叫人家弹箜篌！弹什么劳什子的箜篌！”

林璃得寸进尺，仗着外头无人，雨势又大了起来，便哭得更大声了，这一堆话一股脑便说了出来，没什么伦次不说，也根本不讲道理。

弹箜篌的事情，确是她本人提的，脊背上的伤并未伤到骨头，早便不痛了。

叶明修轻舒了一口气，这些事情他都清楚，可却还是抱着怀里微颤抖着的人，安慰道：“不痛了，也不必怕了，你回头瞧瞧，是我。”

林璃这才抿了嘴，将眼泪一股脑抹在他中衣袖子上，立时湿了一大片，并不比方才外衫袖子的情状好。

“为何妾这么一个人，会得了爷的喜欢？”林璃死死地抱着叶明修的胳膊，微微侧头，低声问道。

可问这话时，林璃自己心里头清楚，她只觉得自己脏极了，半点都配不得身后之人。

叶明修叹口气，摇摇头，故作思索，心里却觉得她竟似和耍赖的孩童一般，忍不住逗她道：“我也不知为何，你这般能吃，还尤其能睡。”

林璃撇了嘴，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口中低声嘟囔着，“好嘛，那妾明日少吃些。”虽然说出来了，却又盼着他没听见。

“哦？”叶明修蹙眉，觉得事情有些难办，“那明日只好不去梁园了。”

林璃一怔，立时回过头来，强扭了身子，一双腿盘在叶明修腰间，死死地搂住他，口中连忙认错，态度直截，“别嘛，夫君，妾方才不过一时气话，做不得真的。我前几日便听人说了，那梁园今年出的桃花羹极好吃，还有桂花糕、梨酥……”

听见叶明修笑了一声，林璃这才又抱紧了些。

“妾还想去尝一口杏花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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