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不愿让我跟你一起回去？”

“我……我没空招待你！”

“我无须招待。”

她咬咬牙，决定卖惨：“……未央宫里现在一团糟，结党营私的苗头已经蹿起来了，我离开这么多天，师傅又有意不插手宫中事务，想必情况必定不见好转。要应付这些，我本就**乏术，你若是来，我便又多了一个烦恼了。”

齐笑闻言，面色微微一沉，却没再说什么。

马车里一下子安静起来，江踏白看不穿他此时的心思，心中难免有些惶惑，便主动寻了话题：“说起来，怎么没见到那大白鸟跟着你？”

“它留在桃花源了。”

江踏白一愣：“你这是不要它了？”

齐笑沉默片刻，方才道：“你似乎对我，对桃花源有些误会。踏白，我几时说过，桃花源回不去？”

“可，之前你的母亲……”

“从前是回不去，但如今桃源灵力只我一人所有……便什么都不一样了，”齐笑说着，黑眸定定地望着江踏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无不羡慕：“意味着你来去自由，进有江湖可闯，退有桃源可避，潇洒得很。”

“这样的生活，你可喜欢？”

“当然。”就算是成为鹿手侠的那几年，她都不曾真正拥有这般羡煞旁人的自由。

“踏白，凡我所有，皆有你的一份。你想要的潇洒……”齐笑抓起她的手，缓缓地放在心口的位置。低哑的声线化作看不见的重重丝线将她紧紧包围、缠绕，趁机钻入她心里，“唾手可得。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把你的心交给我。”

她的心头猛地一跳，那夜在桃花源，她在梦中跌入万丈悬崖，是他在身后接住了她。可她……虽然眷恋，却不敢放任自己沉溺在他的怀抱，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到未央宫，不辞而别。他看出她无情背后是她的未曾托付的心，依旧把自己当做独来独往的鹿手侠，将他剔除在外，凡事更愿意自己扛，所以才说出这番话来撼动她。

这样的邀请令人心动，可偏偏江踏白清醒又冷静。她将手从他的手心抽了回来，笑了笑：“齐笑，如果我求的潇洒自由要依附于你，那就不是我所求的了。”

他并不失望：“你的答案，在我意料之中。”

可，他曾经无欲无求的人生，轨迹已然被她轰然改变。他不再是朝生暮死的蜉蝣，而是可以期待明天的正常人。多少年来不曾有过的，想求得一人的心思，化作了执念，叫嚣着要他捉住眼前人。

只要能捉住，他什么诱饵都愿意抛。

“江踏白，你真的知道我身上的灵力，意味着什么吗？”他缓缓说道，“其实你可以再大胆一些。比如，你可以这样想，如果是现在的我，能不能把京城那位……因为你的选择而生不生、死不死的小兄弟救醒。”

江踏白瞪大了眼，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情绪有些失控：“你……真的能救杜小小？”

“可以一试，”他凝望着她，“若成，踏白，我要你跟我回桃花源。不……不该叫桃花源了。桃源易主，这一页早该翻过去了。如今，我更愿叫它白鹭洲。”

她呆看着他，还在思索他救醒杜小小的可能性。

“踏白，这个条件我不会再提第二次。如果杜小小能醒，你便是白鹭洲的女主人……如何，你答应不答应？”

她急道：“我答应！”

回答得这样快，反倒令人不是那么舒快。齐笑轻轻一声喟叹，如同寻回了失而复得的珍宝将她揽入怀中，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江踏白，真是过分。你最后竟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才愿意留在我身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