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九此话一出,余子信的脸登时就拉了下来,就连江踏白脸色也不好看。
“二师姐,你的意思是我对宫主不敬?”
“难道不是吗?虽然是私下会面,但你一口一个江白,叫得也太习惯了。你还当她是我们的十师妹呢?该改口了吧。”
余子信争辩道:“江白从以前开始就是随性之人,即使这几年在外,以鹿手侠的身份行走江湖,也是以逍遥自在为人所知。我这样叫她,只不过是凭着昔日同门之情,可没有不尊重的意思。我今天之所以提议不重办继位仪式,也是出于这个考虑。以江白的性子,应该不喜欢那样的场面。”
“宫主喜不喜欢那样的场面,她尚且没发话,你就自行揣测了?余师妹,你不是最讨厌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吗,怎么,代宫主下来了,你就开始学起这套了,”牧九说着,往江踏白的身边又站近了些,“宫主,你说我说得对吗?”
余子信也不服气:“江白,二师姐这话存心不要我好过,你可得好好决断。”
“够了!”
二人没想到江踏白会突然冷声喝了一声,就连始终没说话的风靖也吓了一跳。
“我累了,请你们离开,此事以后再议。”江踏白的眼里是入未央宫以来,罕见的冷然神色,两人看了都是暗自一惊,滚到嘴边的话顿时出不来了。
待那二人悻悻地行了礼告退,江踏白看了风靖一眼:“你也一样,先走吧,留我一个人清净。”
待那三人都离开了,江踏白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在桌边坐定。
“大白,”她喊了一声,“别装死了,出来。”
那一团白亮的人身幽幽从剑中走出,与她对坐着:“你不是想一个人清净吗?”
“你是人吗?”
“……好像不是。”
“那不就成了,”她心情不好,口气也闷闷的,“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
离魂白身想着江踏白已经无聊到没人陪着她讲话的地步了,只能找它出来解闷,因此格外同情,连忙比了个“请讲”的动作,表示自己愿意洗耳恭听。
“说来奇怪,我扮成鹿手侠在男人堆中打转时,远没有现在累。我回来才过多久,宫里便有结党营私,分庭抗礼的苗头了。”
离魂白身搔了搔头,像是很为难:“吾主,吾历任主人皆是男子,吾也没有在女人堆里打转的经验。不过,吾倒是曾经跟着之前的主人到过青楼,里头的女人个个很热情,倒也没有你今日这等烦恼……”
“你还是闭嘴吧。”
离魂白身才闭了嘴,忽然身影恍惚了一下:“吾主。”
“不是让你闭嘴吗?”
“吾主,屋顶上有客人。”它说道。
江踏白一愣,迅速调息,感觉到果然有一人在屋顶处虎视眈眈。半夜来到屋顶,她可不认为这是某一位朋友。因此她快速做出反应,起身的一瞬间抽出麒麟剑,点着脚边的椅子扶摇直上,干净利落地送出长剑,由内向外刺入屋顶处。
“哇,好危险。”只听得一声低低的惊呼,竟是女孩子的声音,而且还分外耳熟。
“幸好没有刺中。”那女孩笑了笑,忽然一掌拍向屋顶。江踏白头皮发麻,仓皇地落回地面。只听得一声巨响,屋顶俨然被拍出了一个大洞,一抹黑色的身影自那个大洞处飞身而去,朝她扑来。
她震惊之余很快平静,嘴角忍不住一抽,她错了,她还真就是有这种半夜到访,还不走寻常路的朋友。
“踏白,折葵好想你!”黑色衣裳的女孩将她扑了个满怀,江踏白一时没站住,被她撞倒在地。花折葵也不管,顺势抱住江踏白不放手,在她身前撒娇。
“宫主,你没事吧,我听到一声……”推门进来的风靖话说到一半,看到江踏白身上趴着一人,顿时脸色大变,“采花贼!”紧接着想也不想就出了掌,朝着花折葵就要拍下。
花折葵嘟囔了一声,不耐烦地出掌与风靖对上。这一掌掌风凌厉,轻而易举便将风靖逼回到了屋外。
风靖抬头怒视她,发现原来是个女孩子,一时间错愕,口不择言:“还是女采花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