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京城码头，一灰衣青年负手站在船头，影子般的黑衣人自他身后贴近。

青年也不回头，只听得那影人说道：“客人的委托已经完成。”

“辛苦二位了。剩下的酬劳，不日便会派人送上。”

“好。”

“她……最后可有说什么？”

身后是一阵沉默，须臾才听见一句轻飘飘的“没有”。齐笑也无任何动容神色，转过身去，遥见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渐渐远去了。

“堂主。”明遥自船舱内钻出来，白鹭也跟着他来到齐笑身边，伸长了脖子张望那远去的两个身影。

“走吧，可以启程了。”

明遥却不肯动：“堂主，我们就这样离开？”

“你想留着？”齐笑看了他一眼，“京城风景没看够，还是有什么故人未访？”

“不是不是，”明遥连忙摇头，“此番进京是为了给堂主治病，我哪里敢拿私事来耽搁。只是七玄楼的那两位既然成事了，说明江少侠拿到了夜明珠，我们这会儿不是该回去花府给吴大夫诊治了吗？”

齐笑却只是淡笑。

明遥拧起眉头，大胆猜测：“难道堂主，你的委托不是助江少侠拿到夜明珠？”齐笑当初是拿一封委托信让他转交给七玄楼，他也不知里面的内容，如今看齐笑的反应，像是与他猜想的不同。

“不是。”

“那是……”

“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地没必要再留了。”

“这可不行，”这可能是明遥第一次忤逆齐笑，“未拿到夜明珠治病，我们不能走。就算堂主不要，我也必须把东西拿来，不然回到幽冥楼，我怎么跟楼主交代？堂主你给我一天时间，明天再启程，我能拿得回来。”

明遥一番话说得信誓旦旦，齐笑却只是摇头，冷厉的眸光里映着明遥的面庞：“你如果去，就不必回来见我了。”

明遥喉中一哽，当即单膝跪地，抱拳俯首：“恕难从命。”说罢就毅然起了身，自船头施展轻功上岸。

“堂主，我一定会把夜明珠带来的。”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他便大步离开了码头。

齐笑冷着脸看了半晌，直到白鹭发出细微的声音他才回神。

他瞥见白鹭展翅欲飞，便道：“小白，你也要走？”

白鹭委屈地望着他，张开的翅膀慢慢收了起来，它踱步到另一个船头，将正在打瞌睡的船家啄醒。船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便看到一灰衣公子来到自己面前。

“久等了，开船吧。”

江踏白离开丐帮之后，眼皮已然十分沉重，此时莫约是五更天，再过一会儿兴许就要天亮了。这个夜晚实在太过漫长。

索性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她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了。可这个念头只持续了一会儿，她就感觉到了异样之处。走着走着，身后似乎多了一丝脚步声。五更天，街上怎么还会有人？更让她心生不安的是，脚步声越来越多，从一人变成了两人、三人……

她按住麒麟剑，强忍疲惫，加快了脚步，果然身后的人也跟了上来。

难道果真是容华，才刚刚将刘芳铲除，他就按捺不住，要开始对她下手了吗？她自嘲地笑了笑，早知如此，真应该雇何醉和颜回来保护自己一段时间。如今她精力耗尽，要再应敌，实在太勉强，得赶紧回花家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