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踏白第一次入宫,而且还是乘着花家的马车,正大光明地入宫的,比起丐帮绞尽脑汁地搭线刘芳身边的人,苦苦筹谋入宫之事,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可见权势的确是好东西。
花折葵见她出神地想着事情,决定先下手为强。她来到江踏白身边,道:“先说好了阿,入宫之后你不许乱跑,每一步都要跟着折葵,不许偷溜去找夜明珠!”
江踏白被她看穿了心思,却面不改色,满脸堆笑地应承:“那是当然。”
花折葵这才露出一丝笑脸来:“好久没见过你的女装啦,若不是赶着入宫,我一定叫画师给你画下来。折葵有好多你的画像,唯独没有你女装的样子。”
江踏白脸一抽,这个集画狂魔又在打她的主意了。
她今天换上的是难得的盛装,风头自然不能盖过花折葵,却也极尽隆重。花折葵拿出好几套要她挑的时候,她特意选了身上这套,一身外衣尽显精致,但里头的深紫色长裙却朴素得很,无花无柳的,且是贴身的设计。若是夜深了行动,把外袍一褪,简直可以当夜行服了。
“踏白,若见到太后,她有问你什么话,你就照我之前跟你说的回答,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我叫花作白,是你的远房堂姐。不过……今天去拜见太后的女眷很少吗?”
“不少呀,可能会有百来人吧。为什么这样问?”
“那就好,我想太后肯定不会留意到我的。”
“不,”花折葵却摇了摇头,“十有**,太后会问起你的来路。踏白,记住我的话,若是说漏了嘴就麻烦了。”
江踏白没想到真叫花折葵说中了。
长乐宫里,一众女眷齐为太后请安,太后令众人平身之后,目光竟就这么不经意地落在了花折葵与她身上,第一句话便是:“折葵呀,你今儿个带来的这位,哀家怎么瞧着眼生呢。走近些,让哀家瞧瞧。”
女眷们中一下子起了一阵骚动,各家千金闺秀的目光一时间全都看向了江踏白,好奇的、羡慕的、嫉妒的,什么神色都有。江踏白呆看着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主位端坐的太后,头上的金冠沉甸甸的,左右两双步摇因太后微微侧了侧脸而轻轻晃着,竟令她有片刻的目眩。
花折葵见她呆了,连忙拽了拽她的手,领着她上前。
江踏白硬着头皮跟上,太后一双凤眼盯她盯得紧,她咽了口口水,只得将花折葵准备好的那套说辞搬出来。
“作白?”太后闻言一笑,将这个名字又反复念了三遍有余,每念一遍,江踏白都要头皮发麻一次。没想到最后太后会说:“哀家向来喜欢好名字。作白,挺好。来人,赏。将哀家近日新得的那几个香囊,取一个来给作白。”
江踏白神色复杂地接过太后身边太监递过来的藕荷色香囊,她用余光瞥了瞥花折葵,却见她神色也不轻松,两人叩谢之后,便退了下去。太后接着又唤了几名重臣家眷上前来叙旧,却再也不曾赏赐香囊,之后推说乏了,便让众女眷们到一旁的偏殿休息。才到偏殿,花折葵便把江踏白拉到一旁,让江踏白把香囊交给她。
江踏白眉头一皱:“这东西怎么了吗?”
花折葵却只说:“给我就是了。”
她将那香囊系到自己腰间,神色似乎有些怅然,江踏白没见过她这幅模样,心中生疑却不好问。
忽然,太后身边的太监前来传话,一眼便看到了花折葵,于是他拱手笑道:“花家三小姐,太后有请。”
花折葵好似有些沮丧,但她很快打起精神来,对身边的江踏白交代道:“作白姐姐,宫里大,可千万别到外头乱走,容易走丢。折葵去去就回。
”
花折葵说着便再次入主殿拜见太后。
主殿里,除了贴身太监,就只得太后与花折葵二人。太后的声音比起在人前,又放柔了些:“折葵呀,哀家许久未见你了。”
“折葵代花家,多谢娘娘挂念。”花折葵道。
太后笑吟吟地看着她,慢慢从座椅上起了身,由太监扶着,就这样走下宝座,来到她的身边。若换做是旁人,必是要诚惶诚恐的。可花折葵却不动声色,像是早已料到了这一幕。
“时间过得真快。你比前些年长高了些,也更漂亮了,再过不久呀,都可嫁人了,”太后打量着她说道,目光一转,突然落到她腰间的香囊上,语气倏然一变,“这个香囊——”
花折葵故作轻松地笑道:“娘娘赏了作白姐姐这样好看的香囊,折葵瞧着喜欢,就缠着作白姐姐给我了。娘娘可别怪罪。”
“胡闹,”太后轻轻斥责了一声,“你若想要,开口找哀家讨就好了,何必去拿外人的。”说着便一把将那香囊摘下来,丢给一旁的太监,同时要他去换了一个宝蓝色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