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苦头还没吃够吗!”齐岳白喝道。
“收手吧……父亲!”齐笑注视着他,在喊完之后,止不住内息翻涌,便口吐鲜血,晕厥了过去。
“阿笑!”齐岳白上前扶住了他。这一耽误,便已错过最佳追踪时机。齐岳白却再也没有往三人离去的方向看过,他望着面前这个本应最亲近的人,神色复杂,扶住他的手紧了又紧。
一声沉痛的叹息悠悠传来。
“自阿溁离去后,你就不曾叫过我父亲了。”
这话,不仅让一旁的两名幽冥楼弟子听见了,也让还在屋顶观望退路的江踏白听了进去,不禁让他呆了片刻。白想花就在一旁,此时发现了一条防守松懈的路,连忙领着墨竹与江踏白走了那条路。离瘴气森林只剩一小段路了,江踏白却停了下来。
“小白?”白想花喊了他一声。
墨竹见他面露迟疑,很快便了然一笑:“阿白若是不放心那位,只管回去看看就是了。”
白想花挑眉:“怎么,你跟幽冥楼里的谁还有什么渊源不成?”
“齐左堂主为救我们伤筋动骨,还晕了过去。阿白是最重情义之人,自然想回去看看。楼主就别操心这事了,”墨竹说着,走到江踏白身边,“你的披风皱了,我替你理一理。”江踏白被墨竹猜中心思,正在默默唏嘘,却听得墨竹在他耳边轻声道:“阿白放心,你的秘密,也是我的秘密。”说完便微笑地后退一步,“墨竹在奇人馆等你归来……共饮一壶酒。”
江踏白面色微变,他之所以亲自来救墨竹,动机并不单纯。不仅为朋友情谊,还想打探他是否将女儿身之事告诉第二个人。没想到墨竹竟主动相告,要他放心,这样反而像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于是江踏白咬咬牙,将手中的麒麟剑递给墨竹。
“阿白这是?”
“托付与君,我留着此地,带着它总是不便。”江踏白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
墨竹一愣,随即开怀一笑:“只要阿白信我,墨竹愿替你保管此剑。”
总有这样的人,只要别人对他好,他便想着倾尽所有、百倍奉还,将一片衷肠捧在手心给对方看。
或许笨拙,或许小心翼翼还有些羞赧,但却是毫无保留的赤子之心,最是难能可贵。
墨竹正是感受到了江踏白的这片真心,接过剑的时候,才流露出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笑容来。这个傻姑娘大大咧咧踏入奇人馆的一幕仿佛还在昨天。她若再来,不知还会带给他怎样的惊喜,他已经开始期待了。
江踏白目送那二人自瘴气森林中离开,才又默默换回侍女的服饰,躲进侍女休息屋子里避风头。等四下终于平静了,他才又溜回齐笑的屋子里。
屋内无人值守也无灯,幸好有一扇窗户,透出月光来。他借着光来到床榻边,看到床旁边放着一张空碗,碗底似乎才残留了些黑色药渣。他端起来闻了闻,随即嫌弃地放回去,闻起来就苦得要命,亏齐笑能喝得下去,改天得跟他请教一下喝苦药的秘诀。
齐笑的脸在月光下越发苍白,江踏白看了半天,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来试探他的鼻息。
还活着嘛。
江踏白莫名松了口气,想着齐笑如果为了他而出了什么意外,他就要自责死了。可就在他要把手缩回来的时候,这个病人睁开了眼,并捉住了他的手,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你、你、你醒着?”
齐笑满意地看到他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微微一笑:“我睡得浅。更何况……你这样盯着看,我怎么睡得了?”
“我怎么盯着你了。”江踏白用力将手抽回,原本温暖的手心,被齐笑碰到便凉了许多。
齐笑声音虽虚弱,但精神气力已恢复了许多。他看着江踏白有些心虚的脸,缓缓开口:“踏白,为何回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