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手侠在这里!”有人看到了他,大喊了一声。
江踏白只觉头皮发麻,重重迷雾中,四面八方都是潜在的敌人。他屏气凝神,刚察觉后方有异动,便果断转身以剑格挡。只听得“锵”的一声,一柄大刀恰好砍在他的剑鞘上,力道之大,震得他后退三步。来人是个满脸胡子的大汉,眼见被他挡下了,恶狠狠地啐了一口:“真是邪门,什么好东西都落在你手上了!鹿手侠,琴谱老子要定了,麒麟剑你也甭想带走!”
江踏白面带微笑:“这位大哥口气不小,敢问你的英雄榜排名是?”
大汉哼了一声:“英雄榜算个什么东西?老子从不稀罕。”
“噢,原来是没排上了,”江踏白一把抽出麒麟剑,剑身一横,青白剑气隐约可见,“那就让我来试试萧兄的眼光准不准吧。”
两人一刀一剑,很快就缠打作两团黑影。江踏白胜在速度够快,出招灵活,持刀大汉武功路数相当霸道,有时一刀劈空,便生生将地上砖石劈出一条裂缝来。两人正打得难舍难分之际,忽有一人切入了战局,硬生生将大汉的一招给挡了回去。
“花闻人?”江踏白没想到这个花花公子会忽然现身为他解围。
花闻人回头瞥了他一走!密谈小室后面有一条通往逍云寺后山的石头小路,后山树高林密,最难追击。”
“那你……”
“我来挡住他,之后便去找你们会合。”
“你们?”江踏白不知他为何用这个词。
“还不走?”江踏白听到这个声音连忙扭头一看,原来齐笑此时就在身后,显然被花闻人瞧见了。见江踏白还呆着,齐笑毫不客气地抓过他便往后山的方向跑去。
江踏白被迫拖着向前:“喂!你来做什么……难道就这样放着花公子不管?”
“你自身难保,还有闲功夫管别人,”齐笑言简意赅地点明局势,脚步更快,并且相当巧妙地避开了一干旁人,“那人是‘蛮疯子’张将,刀法霸道,耐性极佳,昔日曾与人酣斗了三天三夜不曾疲倦,硬生生把对手给耗输了。跟他玩持久战,你必输无疑。”
“那就更不能瞥下花闻人了!”两人已越过密谈小室,江踏白却刹住了脚,花家的功夫极为挑人,真正学了个十足的是根骨上好、心思通透的花家三小姐花折葵。这个花间贵公子呢,最多就学了七分,应付一般人尚可,对付这等人物,他自己怎么应付得来?
花家那三位,无论是谁遇到麻烦,他这个鹿手侠都绝没有先跑掉的道理。
这是他成为鹿手侠第一天就对他们许下的承诺。
于是他道:“刀法霸道也好,持久战也罢,萧遥也不就是要我来拖延时间?麒麟剑既然在我手中,我便可以撑个把时辰。你先走吧!”说完便用力挣开他。
“江踏白!”这是齐笑第一次这样口气严厉地喊他全名。
这一声果然叫他顿住了脚步。
“搞清楚了,你才是众矢之的,去了也只会是累赘!”
齐笑这人向来温和——就算只是表面温和,也极少流露真正情绪,此时却目光凌厉,直直看进他眼底。他上前一步逼近,伸手扣住江踏白的后颈,将那张惊讶的脸庞拉近,然后才冷笑道:“我不管你曾经是什么人,师承哪位高人。我把过你的脉,淤血堆积,内力受阻。这样的身体要打持久战,简直找死。别说张将,便是我,也能轻易将你放倒。所有人都在找你,一个张将就已经吃不消,哪怕再来一个与张将相当的江湖人,你有几条命可以送?”
江踏白抓住他的手,与他怒目对视:“我的命?如果花闻人死了,我活着的每一天便是悔恨与折磨!”自离开未央宫之后,他的命就是花家给的,他的身份是花家重造的。若要花闻人为他而死,他余生如何能安?又要以何种颜面去见花不魄与花折葵?
“花家公子对你这么重要?”齐笑双眉拧了起来。
“是!”
齐笑眸光一敛,忽然放了手:“好,那我跟你去救他。”
“救谁?”一阵衣袂翩飞的声音响起,花闻人赫然出现在两人身后。他迎着江踏白讶异的目光,微笑道,“二位未免太看不起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