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踏白的目光冰冷。
他的师傅,未央宫前任宫主李梨花,就是拜此人所赐,自那一战之后元气大伤,身体每况愈下。在传授他“一夜春风”最后一式“万树梨花”之后,李梨花便闭关于未央宫深处,宫内一切事物全由代宫主,也就是未央宫的大师姐林馥梅代劳,直至今日仍未出关。
江踏白面色如常,却悄然握紧了戴着鹿皮手套的左手。
“白楼主此言差矣,”齐岳白却没有想与他动手的意思,他指了指两人身后的木板,“老夫不过是个惜才之人,同白楼主一样。”
“欸,别别别。齐楼主这句‘同我一样’,我是真受不起,”白想花故作嫌弃,“我虽然没什么正经爱好,但对夺人所好这种事,还是相当反感的。”
齐岳白目光索性越过白想花,落在萧从之身上:“萧老弟,无论白楼主出价多少,老夫都可以再加百两。怎么样?”
还没等白想花开口骂人,萧从之就笑着接了话:“齐老前辈这话同我说无用。字是琐之的字,画是皓之的画,买卖我门物件过的是乐之的手。”
“萧老弟,这话你就错了,老夫之所以肯再加这百两,除了要这幅字画,更要向你讨一样东西。”
“噢?”萧从之淡笑,“我还有东西是齐楼主所求?”
“你当然有!老弟刚才那一曲《平沙落雁》弹得真是精妙绝伦阿,”齐岳白慢慢踱步到木板旁边,似是怜惜地摸了摸那块木板,“好琴,好棋,好字,好画。唯独……曲子错了!”齐岳白眼中迸发出精光,声音忽然凌厉起来:“《风宣玄品》中最负盛名的《忘机》曲,为何不弹!”
全场寂静,萧从之眸色一沉。
“萧老弟不说,是因为你们压根就没想要拿出来!《风宣玄品》是什么东西?没有《忘机》,它就是一本破烂玩意儿。”
“非也非也。齐楼主这话,高抬了《忘机》曲,也侮辱了《风宣玄品》。”
“高抬?不,老夫从不高看任何一样没价值的东西。你们不说,好,就让老夫来说。传闻《忘机》曲中,藏有昔日王觅的独门绝学‘离魂剑法’!逍遥门意在独霸,今天才会拿《平沙落雁》来糊弄人。老夫所说,你可敢认!”说完竟一掌拍向身旁的木板,那白想花心心念念讨要的珍贵字画,就这样被齐岳白一掌拍碎。
若不是墨竹不知何时出现在白想花身边,死死拉住自家楼主,将他带离木台,白想花多半已耐不住性子要跟齐岳白动手了。
跟白想花有着一样心情的还有萧皓之,不同于白想花的愤怒,萧皓之显得相当悲伤。萧琐之就在他身边,却懒得去扶他,任由萧皓之瘫坐在地,面白如纸,口中还不断喃喃道:“我的美人……”
萧琐之嫌弃地望着齐岳白:“粗人!还以为是个多德高望重的人物,原来真就是个砸场的。”他又看了看自家四师弟,一副眼泪都要掉下来的样子,便踢了他一脚:“千万别哭,这么多眼睛看着你,你也不嫌丢逍遥门的脸。大师兄最不喜欢有人哭,你如果想让大师兄给你的美人报仇,就麻利点自己爬起来。”
萧皓之闻言果然站了起来,同时目光炯炯地看着木台上唯一与齐岳白对立着的嫣色人影——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自家大师兄。
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大师兄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开口了:“齐楼主,在此之前,麻烦先给我二位师弟道个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