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踏白犹豫了一下,道:“故人折桂来,邀我入蟾宫?”谁知道这里跟金莲客栈是不是一个套路,需要对上暗号才能破解谜底,找到琉璃片所在。
可小二呆了呆,显然没明白:“您要点什么?”
尝试失败。
江踏白挠了挠头:“我不是来吃东西的,我是来打听事情的。我就直说了吧,小二,你们这里可有跟琉璃相关的什么东西吗?”萧远之的诗谜没有给出额外提示,要想找出琉璃片的位置,还是单刀直入问清楚最好。
小二见他不点菜,瞬间收起了那副热心肠的面孔,想都不想就说:“不记得,不知道。”
“来两……壶女儿红,再随意捡三碟小菜上来。现在记得了吗?”
小二闻言,果然笑逐颜开:“记得了记得了。您问的,八成就是我们的琉璃牌匾吧!”
“琉璃牌匾?”
小二看他皱起眉头,便笑道:“原来您没注意。客官下回进门的时候,不妨抬头看看‘得月楼’三个字,那牌匾的外框就是用一圈琉璃所制,这可是掌柜的当年专程去京城寻宝楼定制的呢。那牌匾一挂,太阳光底下亮晶晶的,别提多有派头了!”
“原来如此,”江踏白点点头,又问,“只有这一处吗?”
小二诧异:“这一处还不够吗?”
江踏白笑了:“够了够了,一处最好。”如今光天化日不方便动手,今晚他就来个夜探得月楼,主攻那块琉璃牌匾。一想到寻找琉璃片之事比想象中顺利得多,江踏白心情大好,催小二赶紧好酒好菜上桌。只有吃痛快了,晚上才有力气干活。只是当熟悉的菜肴上桌时,他还心有余悸,四下环顾,就怕齐笑会从天而降扫他兴致。
幸好没出现。他实实在在地松了一口气。
夜色最浓之时,杭州城里大大小小的酒肆茶馆已陆续打烊,得月楼是最晚关门的之一,江踏白盯了半天,苦等时机,暗恨它生意太好。终于等到它只在门口留下两盏孤灯之时,江踏白立刻化作一抹黑影没入夜色之中,轻轻一跃,跳上离牌匾最近的二楼外廊。
“果真是琉璃边,在月光下晶莹剔透的,还挺好看。”江踏白近距离地打量着那块牌匾,寻思着如果最后找不到萧远之那个臭小子藏起来的琉璃片,是不是从这牌匾上掰一块下来,说不定也同样能用。
再看那得月楼三字,似乎也另有玄机。江踏白来回踱步,看了好几遍,最终确认那三个字上头也是铺了一层琉璃的,看那轻薄质地,与萧远之所形容的琉璃片有些相似。以那小子的个性,说不定就藏在字上了。
故人折桂来,邀我入蟾宫。折桂与蟾宫都暗指月亮,月光下,得月楼,必是“月”字无疑了。江踏白想到这,单手抓住外廊的围栏,身子往外倾,另一只手伸得老长,将那个“月”字从头到尾摸了一遍。他强忍那一手陈年灰尘的手感,终于在月字中间位置摸到了一块光洁的凸起。
他心中一喜,知道自己找对了,正欲动手将那块凸起拆下,岂料得月楼门口那两盏孤灯忽地闪了一下,紧接着同时熄灭!一片极厚重的乌云恰在此时飘来,将一弯冷月遮得严严实实,满地月华刹那间消失。
无灯无月的黑暗之中,他的耳边骤然响起某种风声鹤唳。一阵衣袍鼓动之声忽地逼近,不知是哪路高手,趁这天地黑暗之时来与他争梁上君子的活。
黑暗中虽看不真切,但来人身法俊逸,不过须臾,江踏白就发觉他要找的琉璃片已然不在原位,显然落入了对方手中。他咬咬牙,只得凭借声音与来人过几招拳脚。只是他每出一招,对方三两下就拆了招,闲庭信步一般与他周旋。
就在这时,空中那片乌云蓦地散开,月光重回大地,来人随即隐藏气息,匿于得月楼背光之处,不再动手。江踏白盯着对方所在的位置看了一会儿,无奈地笑了:“白楼主,别躲了。”
对方沉默半晌,方才阴阳怪气道:“可以呀,你小子眼力见不错。”
“晚辈不瞎,您的花衣裳露出来了。”
最爱美娇娘,最喜花衣裳,一手百花针出神入化,捻熄灯火不过信手拈来之事,除了“百花娘娘”白想花之外,不做他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