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那我想天下太平。

“这也不算，是入主天下那种的。”

霍朗之爽快回答：“没有。”

傅念归小心翼翼的重复询问：“你，真的没有入主天下的野心吗？”

“你说什么呢，我只想天下太平，我对王图霸业可没兴趣，不过也轮不上我有兴趣，也就是你问，别人问我早就动手打人了，这话被外头人听见，霍家有几百口人都不够皇上砍的！”

傅念归靠在他怀里：“我明白你的心思了，其他的你就别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霍朗之担忧低头：“你没事吧。”

傅念归摇头：“真的没事，你来了，我真的没事。”

霍朗之将傅念归送回傅府，吩咐霍府的厨子给他做适合病号的清淡的饭菜，又折返宫里继续去说送亲的事情，皇帝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打傅念归的行为有些过了，派了太监来给傅念归送药，同时，送来了皇帝的旨意。

“二殿下，皇上说了，您安心养伤，之前的事情是他太心急了，请您见谅。”

皇帝退让了，傅念归不能不识时务，当着太监的面把皇帝送来的汤药喝了，太监拿着空药碗回去复命。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傅念归吐出一口黑血，感觉体内一股不属于自己的真气在四处游走，他握住自己的脉搏，半晌之后绝望闭眼，他怎么就信了这个皇帝呢，还以为自己凭借霍朗之可以让皇帝投鼠忌器，结果，自己却是把皇帝想简单了，喝下了带着蛊毒的汤药。

傅苍术翻墙而来的时候，哥哥正坐在桌前翻医术，他听说了今天皇帝下令打傅念归的事情，担心哥哥的安全，过来的时候看见哥哥穿着单衣在忙活，便心情不豫，他强行给傅念归披上衣服，“哥！东梁狗皇帝为什么这么对你！”

傅念归咳嗽一声，忍不住洒出几滴血腥子。

纸篓里是他没处理干净的血迹，傅苍术慌了神，“哥，怎么回事！”

傅苍术也懂一些医术，尤其是毒物相关，于是傅念归也不做隐瞒：“东梁皇帝给我下了蛊毒，让我听话。”

“让你听话？他凭什么，再说，他图什么，你就是个质子！”

傅念归冷

笑：“是啊，凭什么，就因为我是圣女的儿子？带着那奇奇怪怪的命格？”他笑着笑着就流泪了，“因为我是圣女的孩子，就要在火场失去我娘，就要被赶去充满瘴气的山上靠草药活命，就要被当做质子送来受辱，就要被迫吃蛊毒？凭什么！”

傅苍术知道处理蛊毒的事情宜早不宜晚，“你是不是知道了这是什么蛊毒，你告诉我，我帮你一起查。”

“是半月殿，每隔半月毒性复苏一起，需要药物让蛊虫平息，我记得医书里有记载。”

傅苍术帮着傅念归查找到医书上关于半月殿的解毒办法。这书是当年圣女留下的，记载非常全面，得亏这次出使东梁之前傅苍术去日暮山帮傅念归取了书，他们找到了半月殿的解毒方法，傅苍术叫来护卫去准备药材，两人躲在屋里耗费大半夜辛辛苦苦用各种毒虫毒草练出了一碗又臭又苦的汤药，这药的作用就是以毒攻毒毒死蛊虫，傅苍术把药递给傅念归，本来还担心他喝不下去，却见傅念归面无表情喝了下去，他一阵心疼，却知道这个时候哥哥其实并不需要安慰，于是转过头去消化了一下情感，随后傅苍术叫人过来收拾残骸。

大概一炷香之后，傅念归躺在床上开始翻来滚去，去了好几次厕所，终于把死去的蛊虫排出了体内。

傅苍术给他喂了漱了口，傅念归躺在床上，傅苍术道：“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装，若是皇帝知道蛊毒被我除去了，一定会想别的办法折磨我，好在这虫在药丸里封闭了，跟母蛊联系不强，子蛊被我除去了，母蛊那里应该不知道的。不过就是每半个月装出一种痛苦的样子罢了，我日日都觉得痛苦，这点倒是不难。”

“可他为什么要折磨你！霍朗之知道吗？”

“你别告诉他。”他面露恳求。

傅苍术一拳砸在门上，“哥，你真的变了，你以前，真的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会为了喜欢一个人，把自己变得这么卑微呢。”

“卑微吗？我不觉得。”

傅苍术叹气：“当局者迷，你真的变了，你在这里受苦，却不想他知道，为什么呢，你怕他为了你去和皇帝作对？可是你要搞清楚，你们本来就是敌对阵营的人，你们之间的隔阂，不会因为你的妥协就不存在！”

“不是这个意思，苍术，你不懂……”那个宫里至高无上的人，他不止是霍朗之的君上，他还是，霍朗之的亲爹，若是有那么一日，霍朗之什么都知道了，他该多难受，难受亲生父亲为难自己的爱人，难受这么多年真心效忠的皇上，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这些痛傅念归都曾经以另一种形式体验过，所以他不愿，不愿深爱的人也这样痛苦。

如他在佛前的许愿，所有的罪孽他一人承担，他希望他爱的人，永远是明媚的临安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