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朗之一愣,瞅了瞅外头的天:“好吧,可能你是不习惯,我去铺床。”
折腾了一会儿,两人睡在了一张床上,霍朗之的床大,两个大男人并肩躺着也不挤。
霍朗之吹灭了灯,傅念归说:“你这些年,一个人,有害怕过吗?”
“怕什么,你说夜里睡觉还是打仗?”
“都说。”
“夜里睡觉啊,在家呢,我不怕神不怕鬼,我屋子外头的符咒会保佑我的,我可安稳了,在军营,也不怕,但我警醒,不能让任何豺狼虎豹有机会伤害东梁百姓,至于打仗,害怕还上什么战场啊,流血、牺牲,都是常事,我以前不怕死的,总觉得马革裹尸才是一个将军最美的归宿,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开始有后怕了,我会怕牺牲,因为再也不会醒来,就看不见你了,以后你要是噩梦醒来,我不能哄你,以后你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能参与了。”
傅念归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腰,声音很低从嘴巴里传来:“睡觉。”
霍朗之蹭蹭他的发旋:“嗯,睡觉,天塌下来总有人顶着,你不要慌。”
等到霍朗之呼吸平稳了,傅念归还没有睡着,他看着那人近在咫尺的睡颜想:我一定会查出来这些事情之间的关系,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不管对手是谁。
傅念归有着异乎常人的警觉,在霍朗之身边的时候还能勉强睡上几个时辰,等窝里的念之有动静的时候他也起来了,霍朗之努力睁了睁惺忪睡眼,终于放弃了,也不想看傅念归的美貌了,屈服于瞌睡虫后闭着眼睛嘟囔道:“怎么起这么早?我爹都没有这么早起来练功……”
“睡不着了。”傅念归抱着被子很老实,老实中透着乖巧。
霍朗之无奈:“你就是心思太多了,哎,我昨晚想了想,你住的官邸后面一堵围墙,和咱们霍府是连着的,离我这还挺近,以后晚上我可以翻墙去找你玩。”
傅念归套了件外衫,回头看着他笑:“墙头马上?霍公子,你这小女儿思想我倒是很不好拒绝,等本殿下备齐了聘礼来下聘?”
霍朗之随手抄过一个软枕朝他砸过去:“去你的!你知道在东梁,妻子对丈夫不敬会怎么样吗?”
傅念归蹙眉,老实摇头:“不知道。”
“我告诉你,就是会被按在床上做老实了再放下来,保证你腰软腿软哪哪都软。”
傅念归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看着霍朗之脸上那抹坏笑才意识到好像有点不对,然后慢慢回过味来:“流氓!”
霍朗之大笑,也掀开被子:“行了,被你这么一闹我也没有睡懒觉的心思了,走了,先吃了早饭,一会儿会有宫里的公公到家里,带你去官邸。”
他背对着傅念归换衣服,冷不防傅念归走到他身边扯住他的衣袖,低声道;“你自己答应我的,翻墙来找我玩。”
霍朗之:“……”
傅念归又解释道:“我是怕你太想我。”
霍朗之:“……我不想您,您放心吧。”
傅念归拉紧了他的袖子:“念之想你!”
狗崽子听到主人叫它,配合呜呜叫了几声。
霍朗之点点头:“知道了,我会让人给它送东梁最贵的狗粮的。”
傅念归见这人完全无动于衷,说:“不是这个意思,是,我,我对这里不熟……”
“明白,你今天搬了府邸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带你出去逛逛。”
“不是,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傅念归怒了,狠狠拍了他一下,扭过头去不理他了。
霍朗之失笑:“这就被惹毛啦,真像院子里时常来蹲晚饭的小猫,行了,我知道了,你晚上要是害怕呢,就朝我院子的方向丢石头,我在的话听到了就翻墙去找你,当然了,你也可以直接来霍府找我,我爹娘都知道我们的事了,你怕什么,还有,我要是想你了,我也来找你,真以为我会把你丢那不闻不问啊。”
他余光里瞧见傅念归还红了脸,把他拽到自己身前给擦了泪:“瞧瞧,还哭上了,这都要委屈啊!出息!真的,我小时候被我爹罚站木桩,一罚就是一整天,还没饭吃,我都没哭,男儿有泪不轻弹,我爹说,流血流汗也不能流泪,那是懦弱的象征。”
“我和你不一样。”傅念归被他耍了,分外委屈。
“是是是,你可以流,你一哭我就认错呗,都是小人的错,殿下您高抬贵手,原谅奴才吧。”
傅念归这才破涕为笑。
霍朗之抱了抱他,松了口气,终于哄好了啊,还是很有经验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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