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平和往常一样早早醒来,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天他不是麻利起床上工,而是心情颇好的看着许宁的睡颜。真是越看越喜欢,怎么看怎么合他的心意,就这么看了好半晌他才满足的轻手轻脚下了炕。
炕上只剩下昨天徒步走了一天路,此刻睡得正沉的许宁,他还不知道自己被馋到不行的大尾巴狼盯着看了半天,就差拆吞入腹了。
厨房里张承平带着笑意捡着易燃的苞米杆引火添柴烧着水,私心想着让许宁多睡会儿,眼下队里和地里没多少活需要他盯着,即使有事他也得先紧着关起门来和许宁处好关系。
当然心里再中意许宁,他还是端着一副淳朴和善的老实人样儿,他没那么容易就放下心防对人掏心掏肺。所以今天的早饭做得就很一般,不如昨天的面条来得郑重。
一大锅水先舀出洗脸的,再留出给许宁洗簌的,剩下的就直接留在锅里。半碗苞米面用冷水调成糊糊下锅,就着原有的开水稀稀溜溜的就是一大锅。
往灶孔添了一把柴,张承平大咧咧的开始在院子里洗簌起来。
洗簌完大火已经把苞米粥熬出了香味,他从旁边的糠袋里掏出两个红薯,洗了洗掏去泥眼清水涮一遍就切成滚刀块丢到锅里一起煮。
倒不是舍不得削掉红薯皮,这个年代凡是能入口的就不能丢弃,任何糟蹋粮食的行为都是要被广大人民唾弃的。张承平自己有点家底,但也要跟上人民群众的步伐,他现在还不能保证自己看人不会走眼,所以就先这么干吧!
明火慢慢熄灭,灶眼里尚有红炭,张承平想到昨天许宁刚到家捧着红薯一脸甜笑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扒开火堆,在底层的灰里埋了两个红薯。
炕上的许宁被轻轻拍着背唤醒,红着脸对才认识了一天的承平哥道早安。
“不早了,快起床,不然给你留的水要凉了。”,张承平看着少年害羞的模样稀罕得不行,但他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就没有多逗他而是在堂屋支起桌子来。
许宁洗簌好了以后,不由在内心感慨承平哥也太能干了,他在家里帮伯母摘个菜就会被夸个不停,可承平哥会挑水泡会按摩还会做饭。而且人也好,如果大伯父知道他现在住在承平哥,一定不会像刚开始那样担心他受苦了。
“我给承平哥盛一大碗——”,院内桌上的陶锅里面是半锅苞米粥,张承平去端咸菜了,许宁就主动拿起木勺勺给两个碗盛粥。他以为自己自言自语很小声,殊不知被张承平听了个正着。
张承平想了想,可能是昨天自己吃面的架势给许宁留下了胃口不小的印象,不然他也不会想到给他盛满。
许宁的行为落在他眼里还怪可爱的,可能是真的对许宁一见钟情吧,不然张承平也不会看他做什么都稀罕得不行。
其实张承平虽然对许宁还有所保留,可实际上按照张承平的生活习惯,他和村里大多数人一样是不吃早餐的,一是为了节省粮食柴火,二是平时为了上工没有这个闲工夫做。
就像村里人说的,农闲不干体力活哪舍得多吃两口,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张承平之所以随大众倒不是因为他缺粮食,纯粹就是他和大多数村里人一样习惯了上工前生啃两口红薯,要么干脆不吃装作节约粮食。
可许宁在屋里睡着,那恬静的睡颜看得他心软,哪里还舍得让他跟着饿肚子呢!哪怕现在还没到坦诚相待的时候,一碗稀粥他还是敢拿出来的。
这些弯弯绕绕的许宁都不知道,他没心没肺的把张承平的那一碗盛得满满当当,满到端的时候稍微一晃就粥会溢出来了。
还是张承平自己接过勺子舀了一勺回锅里,不然真的就没法挪碗了。
许宁给自己只盛了半碗,看着张承平的舀回锅里的动作他卖乖的笑了笑,然后在张承平带着笑意的眼神里两人开始享用这顿简单的早餐。
由于没有勺子,许宁便入乡随俗的学着张承平样子端着碗喝了一口。舌尖传来玉米的浓香,喝到碗底还能看见有橙色的红薯。
筷子夹着红薯,和昨天吃的一样又甜又面,他不由感叹道:“这种红薯好甜啊!比我以前吃过的都甜。”
张承平笑了笑,心想看着是个身娇肉贵的小少爷,没想到这么容易满足,一个稍微甜一点红薯都能让他开心。不过心里话当然不能说出来,他拿出哄孩子那一套来哄着许宁:“这个味道还行,我记得地窖好像还有十来斤胭脂红薯,那个味道更好,回头得空我翻了蒸一锅给你尝尝。”
许宁还没听过胭脂红薯,他只听过紫薯和白薯。这下可算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他睁着大眼睛看着张承平,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