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后炮。
皖俸如没说出后边三个字。
金绒没太懂这句俗语的意思,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皖俸如突然这么生气。
马后炮!
妥妥的马后炮!
床铺好以后,皖俸如没再说一句话,挥灭灯火,把床空出来,自己气冲冲躺到地铺上去睡,金绒不敢多说什么,只怕再说两句,皖俸如可能真的他把直接丢出去和东风做伴,也只能乖乖上床去睡。
很快,两个人各自睡去。
皖俸如这一天没清净过,睡前又一番折腾,睡得昏沉连梦也没做。
沈颐此次给自家千金办满月酒,又赶上除夕夜,原定除夕前一日给诸位来宾接风洗尘,大摆筵席,不过被金岚和沈黎这俩小子搅和,触了霉头,接风洗尘草草结束,难免有些败兴。
是以除夕这天,凤栖台设宴沈氏花了大手笔,无比的热闹。白日里是满月筵,晚上再设除夕夜筵,子时鞭炮齐响迎新,烟花盛放守岁。
再则就是玄门聚首从来不会缺少的围猎。
主猎场设在小镜湖的梧桐山,分猎场设在小镜湖十二台的各自所属范围内,猎物均是十二国里稀有的灵兽珍骑。
待到正月初一,玄门蹴鞠赛争夺彩头,晚上以一场篝火晚会正式结束玄门年会。
临近满月宴开席前两个时辰,金岚到凤栖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到了。
按理说这种场面一般家主必定要在场亲自迎宾,然而沈颐却没在。
迎接宾客的任务就交给了他那个不善言辞的冷峻大儿子沈衡。没什么人在意他说话是舒服还是不舒服,毕竟是庶出的,没教养是见怪不怪,懒得计较。
宾客入场,大多皆是男子,女眷都聚在凤栖台后边去看今日满月筵席的主角,出生不久的沈家三丫头,叫沈袖。
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新年吉利话,只等着开席了。
昨日密林石拱门前和沈黎大闹了一场,金岚也没什么功夫参观小镜湖沈氏的屋舍楼台。
现在单看了那泛着充沛的灵力,台上的两尊体积不小的灵玉石雕,心生叹息,沈家人有钱是不收敛的。
小镜湖,共分有十二台,这十二台屋舍楼阁形色各异,各有各的风采。听说楼台建筑都是当年沈氏先祖游历十二国归来后,凭着各国特色,以及自己游历途中的所见所闻亲手绘制,亲自监督建成的。
而金氏家祖上,一打渔的暴发户,机缘巧合才登上修仙的门槛儿,占地面积统共也就那大片湖而已,住个楼宇宫阙,套件锦衣华服什么的,和沈氏比,其实根本不是什么稀罕事。
十二个长老门下弟子不计其数,拜入的客卿更是数不胜数,沈氏一脉何其的庞大,地位更是不容震撼。
云山大泽却也就只养金岚师尊一个而已。
师尊……
说起皖俸如,金岚想起早晨起来去叫皖俸如,打算把昨夜的事说说清楚,谁知道敲开了门,师尊没见到,倒是见着金绒堂兄,说师尊一早就出去了。
他不由张望,在那群花花绿绿的衣衫中间来回穿梭,寻找皖俸如的身影,可惜并没瞧见个穿青衣的男人。
凤栖台前有片十分空旷的广场,平时用来召集门中子弟。
正中央是灵石砌的一条宽阔的大路,两旁插着幡旗,偌大的沈字印在上面,张扬翻飞。
此刻开宴在即,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广场上来回奔走的尽是紫棠色衣裳,分阶品辈分,颜色深浅不等,都在各自忙活着各自手头的事。
这轮到收拾膳食的丫头大妈,就剩一条紫棠色围裙,配着一个丁香荷包,倒也不显得寒酸。
人太多了,密密麻麻,金岚站在人群里根本就找不到那个人。
“金小公子,你在找什么呢?”
金岚正抓破脑袋的找皖俸如,身后忽然有人柔声叫他,一转头,没想到竟是昨日刚刚相识的南山陆氏少主,陆白盛。
晨光熹微,金光四盛,红衣如霞。
两种明媚的颜色交织在一起,如同一道温婉的落日夕阳,陆白盛如玉面庞就更是和煦温情,他笑一笑,眼眸弯成月牙,清亮如雨。
金岚看着他的双眸,蓦然恍惚了一下。
陆白盛是自来熟,昨日才见过,今天就熟的跟什么似的,大老远看见金岚就跑过来热情打招呼。
“我找我师尊,你看见我师尊了吗?”
陆白盛看着金岚脸上的巴掌印已经下去不少,心道这小公子还真是不记仇呢,满眼里都是师尊,昨儿找师尊,今儿又找师尊。
“诶?你自己过来的?”
金岚摇摇头:“我阿爹他们已经进去了,我在这找我师尊,今日起大早他就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陆白盛想了想:“昨天沈伯父不是托了你师尊照顾阿黎么,兴许是一大早起来照顾阿黎去了吧。”
“你也一个人来?”提起这事,金岚还是有点羞的,想用别的话压下去。
陆白盛是个聪明人,昨日目睹一切,自然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自找不快。
恰巧此时,他与金岚一前一后,踩着最后一级石阶上来,正看见陆续而至的人里面有一只孤单单的人影,悄然立在雕花窗子前的正看着他两人上来。
目光相对,皖俸如不动,悄然将目光移开了,金岚本来想好的话,见到他那一刻,顿时忘的一干二净,连“师尊”两个字也叫不出口。
不过影响不大,金岚冲他的侧脸笑了笑。
“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