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啸道:“你……”他正要说话,负责站岗的哨兵叫道,“不好!蛮子来了!”
这会儿什么都撞一起了,也没有谁再去关注李啸。南宫乾即刻道,“整军待命!”
“等等,你哪来的兵!”李啸叫着,他本以为来的会是哪家大将,不少大将手中都握着军队,但一个从未听过的皇子哪来的军队?偏生这时候所有人都听他的。没有人理李啸,所有人脚步匆匆,都开始行动起来,南宫乾和重华走远了,听见背后李啸声嘶力竭的大喊:“你哪来的兵——”
南宫乾当机立断吩咐人下去把人放了:“用人之际,让那些俘虏将功抵过。”他手上的朱雀军是太子亲卫,即使有几员武将扶持,也未必能如常年守在这里的士兵应付的快。南宫乾还是第一次上沙场,即便他只需要坐镇后方,仍忍不住心如擂鼓。
他先安排最有经验的那位将军暂且接管军令发号施令,而没有经验的他现在一边观摩。所有步骤都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守城的有,出兵的也有,就兵量来说,比以往再多一倍,毫无悬疑地把哪来的人打回哪去。第一次的小胜,让初次登上城门眼看着常来骚扰边境的蛮子被打的落花流水的南宫乾满是激动,若不是还有点理智,只怕现在就想跑出去加入领军队伍。
蛮夷之人,偏爱耍无赖,常来骚扰边城,秋季尤甚,偷盗粮食猪羊,抢到什么吃什么,变幻莫测。若把他看的太轻,也许下一回大军临城。若看的太重,来的又只是几十人的小队,如大材小用。
正逢蛮夷派人来试探兵力,来的人不多,但常来骚扰。南宫乾看了几次,带着几位将军摩拳擦掌,追着人到蛮夷边境,跃跃欲试。张将军拉住他,“殿下,穷寇莫追!”他们这次追击带出来的兵力,尚且不够攻城。
南宫乾看着那远方的土墙,胸中动荡万分,“哪日腾出空来,定要打到他们窝里去!”
隔了几日再回到帐篷里,褪下沉甸甸冷冰冰的铠甲。
“殿下?”重华以为第一次见到战场的他害怕,按在他微抖的拳头上。南宫乾条件反射撤开了,看一眼冷静无比、给了他不少建议的先生,解释着:“没事,我是兴奋的。还有,原来你真的来过战场?”那些计谋不像是冠冕堂皇的军书中所有,更像是实战里的一些常用策略。
“殿下以为重华在说笑?”
南宫乾眼睛上下把人一打量,正好现在也用不着他,干脆撸起袖子道,“来,我们来扳个手腕。”他眼看着重华慢条斯理卷起袖子,露出手腕来,温热掌心相触。南宫乾已经想好待会赢了怎么笑他,说‘别说样貌,就这力气也不像能上战场的。’
然而直到手腕被不容置疑地压在桌上时,他这才一愣,不可置信地叫道,“不行,刚我没反应过来,再来一次。”
于是,严阵以待的五殿下……还是输了。
南宫乾一下子跳起来,椅子都倒在一侧,“不可能!你力气怎么这么大!”他立刻钻出营帐,把守门的士兵拉进来,命令道,“你,和本殿下的先生比一比扳手腕,赢了晚饭加肉,输了绕着营地跑三圈。”
有肉吃!士兵眼睛一下子冒光,他看见桌边斯斯文文的读书人,手掌在衣服上搓了一下,觉得肉已经在碗里了。“请、请这位先生指教。”他决定中途放放水,好歹是皇子老师,不能让人输的太掉分。
握上手掌不到一分钟后,他看着被压倒的手腕,面上再现了南宫乾刚才第一次输掉的迷惘。
……真人不露相啊。
有人撩起门口的布进来,是刚刚还把李啸踹倒的那位张将军,为人倒是率直,跟过其余大将军身边当过副将,经历过几场大型战事,奈何是民间上来,没有背景,便一直在副将位置、在朝堂上徘徊。南宫乾见他进来,立刻对他招手,“张将军,快过来,和本殿下先生比比掰手腕。”
张将军急道,“这个时候了掰什么手腕!李啸寻死觅活要见您,五殿下,您快去瞧瞧!”
寻死觅活?
南宫乾当即沉下脸先走出去,要看看这家伙还能寻个什么死。他背着手出去,来到几日前的那片空地上,李啸被从木架上放了下来,狼狈地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沫,看见南宫乾过来了,先往他那爬了两步,被人拦住了。
他喊道,“殿下!快回京,快回京!”
南宫乾恼道:“本殿下还用不着你做主!”
“明哲王要造反啊殿下,明哲王要造反——”
明哲王是当今圣上的弟弟,一心向佛,安于封地,好端端的李啸造反明哲王也不会造反!南宫乾喝道,“胡言乱语,来人,给我打他二十大板……”
“等等殿下,且听听他怎么说。”重华当即拦住南宫乾,看向那瞪着眼的李啸,“李将军,你可知道诽谤皇族该当何罪?”
“臣没有诽谤!便是明哲王意图谋反,把臣妻臣儿从京城悄悄带出关押在封地,逼迫臣使计诱太子携朱雀军离开京城……”李啸叫道。
血书是真,叛国是假。
全是李啸做出的假象,引导惶惶不安的百姓开始的‘求救’。因为他知晓以太子心性肯定无法放任,边境几城百姓的性命被叛国贼置于不顾。李啸也许不可能为了家人性命把蛮夷人放入边城,却在明哲王蛊惑下为了家人性命把手握军令的太子引出京城。
他本以为来的不是太子,心里的内疚便少了一分,却没想到来的皇子手中有朱雀军的军令。
南宫乾听完,背在身后的手握紧了,咬牙切齿,指着李啸骂道:“说了半天,你不是叛国,你是乱国贼!来人,给我打他五十大板!”
“其余将军速速随我来主帐!先生,你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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