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轰鸣的巨响,漫天的尘土,不亚于蘑菇云,疯狂地吞噬了整个火车站。
他的师傅桑浩倒在了血泊里,再也没能睁开眼。
宋绪元眼睁睁看他咽气,随后自己也因为伤得太重晕了过去。
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等情况稳定后被遣送回国。
当时他们还没确立关系,消息被封锁很紧,魏钦根本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宋绪元被单独晾在病房里近一个月,无人倾诉,每天都在深深自责与后怕中度过。
原本已经缓解的抑郁症再次发作,宋绪元不得已加大药剂,整天看着天花板,浑浑噩噩,半梦半醒。
他感受不到痛苦,但也没有丝毫的快乐,就像被一道道单向玻璃禁锢着。
他明明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却没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最后,宋绪元不得以打碎了玻璃杯,以自残的痛感换取他与世界的联系。
……
想到这儿宋绪元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低头看着他掌心那一条条细碎的疤痕,眨了眨眼,又有些想哭。
“宋绪元……”魏钦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努力挪动身子,还挂着水的手颤颤地搭住了他,声音有些着急,“你没事吧?别怕,别乱想了。”
宋绪元不敢捏紧他的手,深深吸了口气,摇头道:“没事。”
魏钦朝邬朋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见他把门合上,魏钦才问:“需要我陪你再去看看心理医生吗?”
宋绪元摇了摇头。
“真没事?”魏钦探身往他红彤彤的眼角吹了口气,“大导演,不舒服要和我说,特别是心里的。”
他顿了顿,似乎还有些责怪:“当时就是,要是你早联系我,能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宋绪元咽了咽口水,被魏钦的目光钉住,说不出话。
如果不是因为魏钦的死缠烂打,于宋绪元而言,死太容易了。
其实对于魏钦也是如此,如果没遇见宋绪元,他一辈子都陷在压垮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的骂名里,难以自拔。
想到这些,魏钦很想凑上去抱他,可惜身子疼,折腾不起。他只能戳了戳宋绪元的掌心:“好了,大导演,现在我可是病人呢,你得照顾我。”
“嗯。”宋绪元回应了他一个清淡的笑,“你好好休息,我去找护士再添张床,陪你到出院,寸步不离。”
搬来小床后,魏钦让宋绪元先睡会。宋绪元不放心,坚持要坐在床边陪他。
魏钦打过麻醉后人还昏沉,知道拗不过他,笑着看了一会,迷迷糊糊睡着了。
没想到宋绪元也睡着了,还是被食物的香气给饿醒的。
醒来的时候发现手臂已经被枕麻了,魏钦靠在床头,一脸憋笑地看着他。
宋绪元却敏锐地发现了他额头上的冰贴,赶紧起身试了试他脖颈的温度。
说不上滚烫,但出了不少汗,在碰到的一瞬间宋绪元愣了下。
“你发烧了怎么都不和我说啊?!”
“喊过你了,但看你太累,就舍不得叫醒你了。”魏钦的嗓子也有些哑。
宋绪元干瞪了他一眼说不出话来。
邬朋在一旁摆餐具,看到两人互动,也忍不住笑出声:“宋导,我们钦哥也太会宠妻了,哎呦…可把我给羡慕坏了。”
“宠妻?”宋绪元斜了他一眼,“小屁孩会什么?还不都是我教的。”
魏钦和邬朋忍不住同时笑出声。
宋绪元无语,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转身进卫生间接了盆热水端到床前。
“看你出了不少汗,先帮你弄干净再吃晚饭吧。”
语毕他就把手伸进滚热的水里,熟练地拧干毛巾,半跪在床前,解开了几粒扣子。
魏钦其实有些虚胖,尤其是上臂一段。不过因为他常年运动,反而看起来挺结实的。
看到病号服下的石膏和固定器,宋绪元又心揪起来,手头动作放轻了许多,一点点帮他擦拭身体。
魏钦偏过头,看到他微垂的眼眸里满是认真,纤长的睫毛微翘,划着诱人的弧度。
“呼~”他朝着宋绪元眼角吹了口气。
“你干什么?”宋绪元缩了下肩膀躲开。
魏钦抓住他的手,悄悄放到裤腰处:“大导演,我这里也很热啊,而且病号服里面是空的,我家小钦儿在放飞自我呢,你能帮我也清洁下吗?”
宋绪元一开始还没听懂,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魏钦在讲荤段子,想起邬朋还在后面,脸腾一下红了。
“小流氓,满脑子都什么黄色废料!”宋绪元气得一甩毛巾走人了,“不喂你吃晚饭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原来有的人之前是打算喂我吃饭的啊?”魏钦坏笑着反问。
“小混蛋。”宋绪元骂了句,端起水盆溜进了厕所。
看到镜子里自己通红的脸,他更加来气。
魏钦却在外面笑得很开心,还不忘问邬朋:“怎么样,这样的宋导你没见过吧?”
邬朋赔笑着,给了魏钦一个大大的白眼。
“以后宋导再骂你,我绝对帮他不帮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