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听见方阳的呼吸。

方阳静静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孩，听见她安静而平稳的呼吸。

“我知道摩天轮的传说。”方阳忽然说，声音淡而柔和，仿佛揉入了夜风之中，窗外地上，匍匐着万千星辰闪烁。“一起坐摩天轮的爱人最终会以分手而告终，而当摩天轮到达最高点时——”

叶九听见细微的机械的响动，她似有所感地向外望去，整座城市的灯火映在她的眼眸。她正要叫方阳看这景象，忽然眼前一片阴影，她的嘴唇触到了一片冷淡的矛盾的柔软。

叶九听见方阳喟叹一般地低声说：“如果与恋人亲吻，就会永远一直走下去。”

他低低地说完，而后不由分说地加重了这个吻。他反复在叶九的唇畔上摩挲，很有耐心地从叶九的唇缝探入了舌尖，然后又进一步地引诱叶九打开了齿缝，叶九大脑一片空白，或者说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开始燥热起来，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了唇——

方阳很有耐心又很凶暴地攻城略地。

他舔舐叶九的嘴唇，品尝其中的一切，用牙齿轻轻地咬，抵住她的舌头，很有耐心地挑逗，直到她七荤八素不知所云只好顺从地跟着他起舞。他低低地喘息，每一声喘息都仿佛在喟叹。

叶九缺氧得受不住了，叶九抗议地推了推方阳，推了两三次方阳才有点不情愿地把自己和她贴紧的身体分开了。

叶九有点脸红：“系统先生？”

系统先生说：“放心我有屏蔽功能，我什么也没看到。”

叶九脸爆红。

方阳弯起嘴角笑着，然后低低地念道：

“Had I the he□□ens embroidered cloths”

“Enwrought with golden and sliver light”

“The blue and the dim and the dark cloths”

“of the night and light and the half-light”

“I would spread the cloths under your feet”

“But I, being poor, h□□e onlydreams”

“I h□□e spreaddreams under your feet”

“Tread softly because you treadmy dreams”

他把头靠在她的肩上，然后抬眼看着她，微微笑了一下。

这个笑极尽珍惜和温暖，看得叶九心神一颤。

叶九知道这首诗，爱尔兰诗人威廉姆·巴特勒·叶芝的诗，写给他一声孜孜所求而终不可得的爱人茅德·冈的诗。诗名为《他希冀得到天国的锦缎》，为这位一生被求而不得的痛苦所充斥的诗人的代表作之一，同样的，也是写给他的缪斯女神。

叶九甚至还记得译文，她曾经被这样的爱深深震撼到了，所以抄写了很多遍叶芝的诗，除了这首，她最爱的就是《当你老了》。她仍旧记得她最喜欢的译本。

“若我有天国的锦缎

以金银色的光线编织

还有湛蓝的夜色和洁白的昼光

以及黎明和黄昏错综的光芒

我将用这锦缎铺展在你的脚下

可我，一贫如洗，仅仅拥有不值一提的梦

就把我的梦铺展在你的脚下

轻一点啊，因为你的脚正踏着我的梦”

远处的灯火一点点地从视野里消失，仿佛坠落凡间的星辰重新回到了天空，组成恒远的银河，近处的光芒一点一点地闪亮，叶九听见轻微的机械的声响，摩天轮回到原点，停下了。

方阳微笑了一下，轻吻了她的额头。

叶九低下头，然后拉住了方阳的手。

她抬头，看见他的眸光落下了方才地上的恒河沙数般无穷的星辰的影子，万千灯火融入了他的眼中，但这样的眼睛看着她，带着无穷无尽的珍惜。

于是叶九也微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