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在同一排,只是隔了好几组,不过段洲一并没有看到他,他也不想对方看到自己。
试卷发下来的时候,林煜泽才惊觉自己是第一次做题量这么多的卷子,整整四大张,阅读的篇幅长得吓人。
他先拿了一两分钟仔细审了审题,然后就开始刷刷地写了起来。
时间太不够了,题量太大了,很多题目根本来不及思考就只能匆匆忙忙地写下一个答案,考试的过程中,几乎没有任何人抬头。
在交卷子的那一刹那,林煜泽顿时觉得如释重负,卷子上还有一两个选择题的没怎么认真写,都是临时思考把答案填了上去。
他就是在考试最后一刻把试卷做完的。
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哀嚎,几乎有一大半的人没有把作文写完,还有另一部分作文是写完了,前面的题目却空了一大堆。
林煜泽默不作声地拿出地理课本,还有半小时就考地理,他赶紧先看看书,不过在看之前,他瞄了一眼他的右侧,段洲一不在位置上。
考试来不及给他反应,这次地理考试也不简单,驳杂冷门的知识点不少,大多是书上被老师们忽略过去的。
等到下午考数学的时候,学生们才意识到他们低估了这次老师心狠手辣的程度了。
难度系数据说是0.38,平均每种题型都有一两道压轴难度的题。选择题、填空题和综合应用题均匀分布,试卷算是函数的集大成者了,简直是全面覆盖,一网打尽。
一天下来,哀鸿遍野。
晚自习的时候大家更加心浮气躁了,互相诉苦试卷的难度,即使是尖子班也沉不住气啊。老蔡今天晚上忙着改试卷,并没有空来班上巡查,教室里嗡嗡作响。
“大家安静一点,好好复习,难度面前大家一视同仁,好好复习明天要考的科目吧。”骚动只是略微的平息了。
“同桌,你的笔根本就没啥屁用,我告诉你我今天作文就写了三段话。”周宇成气势汹汹地嘀咕道。
林煜泽哭笑不得:“怪我咯?”
说罢,继续拿出英语笔记来翻看。
第二天早上考政治的时候,段洲一似乎才看见他,冲他笑了笑,他也挥了挥手。
很遗憾难度依然没有降下去。
本来大家的通胀知识就掌握得不怎么样,但是偏偏十几道选择题都是这样的。
历史知识就更不一般了,不知道从哪里搜刮来的冷门知识,虽然很少,但是就会冷不丁地绊你一脚,主观题综合性太强,都是实打实的难题。
下午考英语的时候,才容易了一番,不过也是林煜泽自我感觉。
第二天考完,大家的负能量都超负荷了,每个人脸上都是郁郁寡欢的表情,都是给考试逼的。
但是沈杏平除外,她从来都是一脸平静、不为所动的样子。
林煜泽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在一丝不苟地复习,任凭同桌在满腹牢骚地抱怨,她硬是眉头也没抬一下,笔尖刷刷动得飞快。
他真的很佩服沈杏平,她仿佛十年如一日走在光怪陆离的世界,单调又枯燥地重复着每一天,外人看着艰涩,但谁又知道她自己看自己的世界不是一片繁花呢?
不骄不躁,不卑不亢,沉稳地面对一切,这是高明的洒脱。
她现在正与世隔绝,专心致志地做错题本上的错题。
林煜泽受到了鼓励,草草地写下今晚的复习计划,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开始复习了。
考试期间他什么也不想,将自己心思稳稳地收起来,一心一意地复习。
第三天考试终于结束了,林煜泽长舒一口气,总算解放了。
迎面就看到段洲一,他笑着打了个招呼:“考完了,轻松了。”
“是啊,没想到老师们这么狠,考起来还蛮吃力的。”对方不好意思地笑笑,“你考得怎么样?”
没有试探的意思,单纯地发问。
他从善如流地回答:“还好。”是真的还好。
“第一名果然一点都不谦虚啊。”段洲一的眼神明亮,“也对,故作谦虚更令人讨厌。”
“你也考过第一啊,你估计也还好吧。”也许这一次第一就是段洲一的呢。
“嗯。”对方也毫不掩饰地笑笑。
“下午有什么打算?”林煜泽试探性地问。
“回家吧,也没什么特别的。”两人边走边下了楼。
“那要不一起去书店吧,方正没什么事。”他心里战战兢兢生怕对方不答应,“我正好带《芥须》的漫画给你看。”
可是心里一想,现在网络什么漫画没有啊,需要他这么费心费力吗?网络果然阻碍人们交流的利刃。
“好,纸质的漫画我也看得更舒服。”好,他说好,那就好。
“那下午书店见。”林煜泽的眉眼俱是笑意。
“好。”
下午的时候,他不知怎么的,还是有些怕单独面对段洲一,于是他又拉了顾音来,当然也不算是拉,他问顾音的时候,顾音是满口答应的。
他想起顾音那句:“你和他关系那么好了吗?”让他一瞬间不知道怎么接话。
他自然是一脸羞涩的样子,还好对方没有看到。
等他到书店的时候,发现他是第一个到达书店的。
“今天不用上课?”大爷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脸从报纸后面露了出来,突然的问候让林煜泽吓了一跳。
“对······对对,今天刚考完,下午没课。”林煜泽连忙回答。
可是老头问完之后又把脸藏在报纸后面,话题断的十分突然,尴尬的对话。
林煜泽赶紧逃离这个气氛,躲进书丛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