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醒啦？”林煜泽听见那边传来的笑声。

“这么早有什么事啊？”自己的声音有些困恹恹的。

“这么久没有见面了，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出来玩。”

“什么时候？去哪里？”林煜泽隐隐有些欢欣。

“就今天上午吧，在纸飞机书店，我想买几本书，顺便见见你。”

“买书啊，那我也买买看。”他真的很久没有见过顾音了。

“那7点半？”

“好。”

他给自己下了碗面条，匆匆吃了早餐，洗了碗筷就出发。

纸飞机书店是初中部旁边的一家店，初中还没有晚自习的时候，他们两个经常来那里看书、买书。

书店老板是个退休的大爷，据说原来是儿子的书店，儿子年纪轻轻出车祸去世了，老大爷就接手了这家店。

店面有点小，就在学校大门左边，初一的时候店还很冷清，漫画小说是人气的主要来源，后来店里就开始卖教辅资料，离学校又近，人就越来越多。

他每次去看书，大爷都是端坐在柜台，戴着个老花镜看报纸，也不笑，面色冷淡，从来不看店里的人，也不怎么说话，收钱也只是报一下价格，大概是因为儿子的事打击太大了。

他今天出来的匆忙，胡乱地套了身校服，一中的校服就是好，不会丑，不是那种看起来老土的运动服，是白色的长袖衬衫，袖口和衣领上各有两条红色的条纹，胸前是一中的校徽——一棵绿色的樟树，学校对于着装是真的自由，从来不要求统一着装，学生爱穿什么就穿什么，然而在这种前提下，穿校服的人还是蛮多的。

因此在林煜泽不知道穿什么的时候穿校服就对了。

在他赶到的时候，顾音早就到了，没想到的是，她也穿了校服。

顾音看到他的时候惊讶地说不上话来，但更多的是兴奋，用力地朝他挥挥手。

“你怎么也穿校服啊？”顾音故作苦色，“等一下别人会以为我们是情侣，周末故意穿校服当情侣装。”

“欠打吧，谁知道你也穿了校服。”他和顾音开这种玩笑完全不会尴尬，因为他潜意识里觉得他和顾音不会有那种苗头，至于原因是什么，他也不清楚。

“那天没仔细看，今天一看怎么好像你没长高啊？”顾音语气贱贱的。

“你倒是长胖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林煜泽礼貌回敬。

“不要这样吧，刚见面就想打一架？”顾音从他背后跳一起来，勒住他的脖子，威胁道，“说！到底有没有胖？”

“没胖没胖！”林煜泽连忙摆手，很久不见，顾音长高了不少，在女生里是高挑出众的。

因此这一勒，快让他受不住：“大小姐······快下来啊······”

“看你下次还敢说我胖。”顾音跳下来，拍拍手看着他，“你倒是没变，还是瘦得跟个猴子一样。”

“走吧。”

书店老板还是老样子，在看自己的东西，也不抬头。几个月没见，书店好像翻新了，旁边的早餐店好像没了，原来中间的墙壁打通，面积变大了不少，学习资料和小说漫画各摆在一边，书架变多了，墙也重新刷了一遍，最大的变化是，天花板上真的挂着一架架五颜六色的纸飞机，高高低低，被绳子挂着，被风吹得轻轻摆动。

这家店成了真正的纸飞机书店。

“老大爷看起来还是那么严肃，怪吓人的，付钱的时候我都不敢直视他。”顾音跟在他背后，有点怂。

“不过这里变得好漂亮了。”林煜泽感叹地看着店内的环境，他突然生出一丝遗憾，他在初中部读书的时候，这家店还是破破烂烂的，环境古旧，现在这家店变的更好了，他却不在这边上学了。

“不过你要买什么书啊？”林煜泽回过头来，看见顾音已经在一排“青春文学”跟前挑挑拣拣了。

所谓青春文学，就是言情小说，顾音对这些爱不释手，林煜泽不禁笑了，顾音真的是从小学看到高中啊。

而他自己则来到一片漫画区，想看看有什么漫画可以看。

从小看的就是黑白漫画的他，面对众多花花绿绿的彩漫已是无从下手，那些令他眼花缭乱。

黑白漫画还是有人画的，他翻开一本《芥须》的恐怖漫画，正想要找一个地方看看，转身撞到一个人身上：“哦，对不起啊。”

“没关系。”听起来有些熟悉。

他一抬头果然看见段洲一。

段洲一看着他，认出来了，但是有些迟疑：“林煜泽？”

“段洲一？你也来这边看书？”鬼使神差他就开始和他搭话。

“我家就住在这附近。”对方神情自然，显得他心虚。

“你原来初中也是一中的？”林煜泽把书放回书架。

“不是，原来是耀华的。”耀华是明川最好的中学，只是只有初中。

“你初中在一中读书？”段洲一看向他，眼神明亮。

“是。”对方脸上有些疑惑，估计是想问为什么他没有来耀华读书。

林煜泽看出他的疑惑，解释说：“我比较喜欢一中，一中的压力没那么大，而且环境好。”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有点炫耀的意味，所幸段洲一并没有在意。

“如果你来耀华的话，耀华的压力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段洲一说得真诚，这是对他夸赞。

“看你就知道耀华的学生很厉害了。”回的小心翼翼。

林煜泽觉得此时的状况很是奇妙，他们从来没有正面交流过，但是对各自印象却在八卦流言中辗转，他们从未真正认识对方，却能在只言片语中拼凑起对方的影子，而现在却印证着他们拼凑得没有错。

“平常你都做哪些练习册？数学那么好。今天遇到了就正好取一下经学习一下。”林煜泽挠挠脖子。

“没有特别地做什么，就是做老师布置的作业。我还想问你的语文为什么那么好呢。”没有遮掩，很认真地在回答问题，从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