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气氛竟然还不错，车子进市中心的时候，已经凌晨两三点，两人也没有疲惫的迹象。予景园的路有点儿难走，拐进街道就停了下来，车子进不了巷子。

姜灵笙本想自己进去，但是周云滦坚持跟着，他也就没拒绝，带着周云滦七拐八拐到了予景园的门前。

予景园还是和往常一样，安静祥和，透着一股子上个世纪老园子的气质。

这个点儿园子早关门了，带着周云滦他没好意思爬墙，只好疯狂敲门，他还以为要敲好久呢，没想到只敲了两下，便有人开了门。

开门的是姜灵笙的二师兄程灵缘，程灵缘跟师娘都是苏州人士，从小被师娘带过来的，昆曲得师娘真传，成名之后便全国各地演出，很少回予景园。

这不年不节的，他怎么回来了。

“二师……”姜灵笙顿了顿，“程先生，很抱歉这个时候叨扰了，嗯我……我有点儿事情着急找一下喻灵春，他在吗？”

“找春儿？”程灵缘说：“你来的不是时候，春儿好几天不在家了。”

“他去哪里了？”

程灵缘：“今天早晨的时候听师傅说，他要去……哦，是去城南郊区的一个别墅园，好像要去一个什么综艺的现场，我不懂这些，只知道好像有个年轻人的节目，他要说去看一看，一直也没回来。”

城南？别墅园？综艺现场？

师兄不会是去找自己了吧？

姜灵笙咬着嘴唇，突然有点儿埋怨自己，他怎么不知道回来给师兄报个信。

他想了想，抬起头问程灵缘，“那个……听说老先生最近身体不太好，不知道……是否有恙？”

程灵缘礼貌给笑，“多谢这位先生关心，师傅上了年纪，身体是不太好，师兄弟们都赶回来探访，但他老人家万事都看得开，吃饭休息都跟以前一样，不用挂心。”

“那就好。”姜灵笙点点头。

“既然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就关门了。”程灵缘说：“最近予景园不开门，等后续有安排了，先生再来吧。”

程灵缘俨然把姜灵笙当成常来听相声的老客人了。

姜灵笙说：“好，等予景园开门我再来，那个……程先生，您也早些休息，您不是肠胃不好么，熬这个点还不睡可不是好事，别又在院子里瞎逛吧？”

程灵缘愣了一下，又转笑，“多谢先生关心，这就睡了。”

予景园的门又缓缓关上，门缝消失的那一刻，姜灵笙唇角的笑纹也消失了，他有点儿垂头丧气地转过头，耷拉个脑袋往外走。

一边走一边对周云滦说：“本来你来了，我还想请你吃碗红糖滋粑呢，我师兄做的糍粑特别好吃，可惜现在吃不到了，你还要送我回去一趟。”

周云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他的心情好像变得不太好。

他看了他一眼，“你……”

“嗯？”姜灵笙转眸对上他的眼神，“怎么了？”

“没什么。”周云滦咳嗽一声，他实在不擅长安慰人。

走到巷子口的街道上，姜灵笙说：“周老师，现在也不早了，谢谢你送回来，我自己打个车回去就行，你先回家吧。”

“你现在要回别墅园？”周云滦问。

姜灵笙点点头，“嗯。”

“没事，我送你回去吧。”周云滦说。

姜灵笙：“不用了，我师兄那个冤大头，还不知道找到哪里去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就不耽误你时间了，你明天不是有行程吗？”

“没有。”

周云滦脱口而出。

姜灵笙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周云滦抿了抿嘴唇，“明天没什么行程，这个点儿也睡不着了，我送你去找吧。”

“嗯？大明星不是每天很忙吗？”

“你到底走不走？”

周云滦已经开车门，姜灵笙嘟囔个嘴，“走走走，你倒是比我还着急了。”

车子一路进城，打了个照面，又原路返回了，跟逗乐一样。去时姜灵笙的心情还不错，开着窗户哼着歌，回去的时候，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地摊在副驾驶座上，周云滦频频回头看了他好几遍，想说点什么话，缓解一下气氛，发现自己竟是找不到一个话头。

“话”可真是个难说的东西，也不知道姜灵笙平时是如何做到，随时随地能开口的。

在周云滦第九十九次扭头看他的时候，姜灵笙终于憋不住了，他转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周云滦。

“周老师，你也稍微收敛一点儿，你都看到我侧脸发热了。”

周云滦端正地看着前方的路，“谁看你了。”

“咳？还傲娇上了。”

姜灵笙翻了个白眼，转过头去，“这会儿啥也别问我，我不想说。”

“我也没问你啊。”周云滦说。

姜灵笙哼了一声，撇着嘴角，这个人说个软和话能死呀。

在这个别别扭扭的气氛中，车子又驶回了别墅园，别墅园这会儿无比寂静，已经到了鸟儿都会睡觉的时辰。凌晨五点，熬夜的狂嗨的都歇了场，东方眼看着就有点儿泛白，找不到任何年轻人的气息。

姜灵笙趴在车窗上往外看，这会儿所有的粉丝都走了，喻灵春是跟着走了，还是去了哪里？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这儿呢？

姜灵笙有点儿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