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娆拉开帷帘,从缝隙中往外望去,发现萧无澜就站在不远处,他黑袍加身,面容冷冽,而那双眸眼中如同冰窖,寒气四溢,意识到二人视线汇合,自己偷看的举动全都被他洞悉,纪娆忙放下帷帘掩饰自己的无措,而心中就像是有万千毒虫在上面啃噬一般。
又痒又疼。
她不清楚这种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可近来看到萧无澜,自己心中的感受便越发怪异,也不知究竟是为何。身边的橘白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轻声问了一声:“小姐,你在看什么?”
纪娆这才回过神来,淡淡回了一句:“没什么,”又看见马车还未动,便拉开帷帘问驾车马夫:“怎么还未走?”
车夫转过头忙回答:“夫人勿急,方才是有人挡住了去路,马上便走。”
他话音刚落,马车便颠簸着向前。福记酒楼离永安侯府并不太远,不过几炷香的功夫,马车便稳稳当当停在了福记酒楼门口。
纪娆在橘白的搀扶下慢慢走下马车,对马夫说道:“我去酒楼里买些茶点,然后自行前往齐国公府,你且先回去吧!”
马夫连连应承,驾着马车便离开了。长安城繁华依旧,熙熙攘攘,这里汇聚了全天下的奇珍异宝,无数胡人在此经商,而纪娆所求之物,正是一味西域草药,她想用此草药做药引制毒,好伪装成毁容的样子好让萧咏怀彻底对她丧失兴趣。
酒楼门口围了挺多人,热闹非凡。
纪娆本不是个喜爱凑热闹的人,只是橘白小女孩心性,又久居深宅大院,见此热闹便挪不开腿了,拉着纪娆兴奋道:“小姐,前面围了好多人,我们要不要去过去瞧瞧,看是什么新鲜玩意儿?”
纪娆浅浅笑了,想着事情还不紧急,便应了下来。
橘白带着纪娆穿过人群,挤到了最前方,才发现原来是个戏法班子在变戏法。
两男一女,一男一女表演,另外一个则端了个瓷盆子收钱,三人都身着黑衣,皮肤黝黑,眉宇间似乎还带了些狠意,可是脸上却是挂着讨好圆滑的笑容,看起来颇为奇怪。
可四周围观百姓却不觉得奇怪,也难怪,那对男女戏法精湛,先是变了个“三仙归洞”,看得人眼花缭乱,又变了个“海底捞沙”,惹得围观众人啧啧称奇。所谓“海底捞沙”便是将碗中装水,撒进沙土,撒进去时沙土是干的,捞出来时沙土还是干的。
橘白在一旁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惊讶说道:“小姐,可真是神了,那沙土为何入了水却不湿呢?”
纪娆却笑,语气淡淡道:“你怎知那沙土是水中的沙土而不是别处的沙石?”
橘白面露惑色,更加不解:“可我分明看得清楚,那人的手确实是伸入了水中的,也确实是从水中掏出沙石的,可沙石却是干的!”
“眼见不一定为实,这些彩门中人,靠手艺吃饭,自然是从小练习,熟能生巧,手法自然要快过你的双眼。”
橘白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她话音落下之际,那端着瓷盆之人也到了纪娆和橘白的跟前。
纪娆握了握橘白的手,她便已经了然,从腰间解下钱袋从里面大方拿出一锭银钱放入了瓷盆中,那人也是一愣,抬头多看了纪娆几眼,然后躬身道谢。
原本只是件平平无奇的小事,可那人躬身之际,纪娆却偶然间看到了他脖颈上的黑色印记,是一条张牙舞爪的蜈蚣,纪娆再定睛望去,却与那人四目相对。
他动作停滞,眸眼微微眯起。
见此纪娆心中一凛,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再抬头望去,却发现那人一直看着她,眸中满是杀意。
纪娆忙转身,拉着橘白快速走出人群,若是她方才没看错的话,那变戏法的两男一女似乎是裕安王的拥趸。
而自从裕安王